???浑身湿着还呛了水都能睡着?膝上的伤口浸水,他疼得深深呼了口气,忍着满腔怒意带她回了画舫上,忍不住地将她扔在船头上继续晒鱼干。他吩咐完撑船回岸上,拖着因碰水而愈发沉重的步子进舱,去替她寻方才的毯子。他才刚拿了毯子走到船头上,忽听这呆子嘟囔了句“我的月亮”,心下顿觉不妙,果然,下一刻,这呆子翻了个身朝下追月亮去了。画舫高,这呆子坠水惊起“扑通”一声响,甚至真的飞起了一条祖母养的金色鲤鱼。莫名遭灾的鱼落在船头上,大概是摔蒙了,随意扑腾了两下也懒得再动了。遇水之后,膝上的伤疼得刺骨。他忿忿地将手中的毯子重重一摔!说好的怕鱼呢!!!他真是信了她的邪,才会相信她要请他看月亮的鬼话!他这一晚上光顾着捞月亮了!!赵氏这晚之后,孟璟被这动不动犯病的呆子气得七窍生烟,这次是真的吩咐人把她看得死死的,将人锁在栖月阁三日不准出门,就怕她到时候出来犯浑又惹得犯风寒,这猪脑子要再烧上一烧,估摸着便彻底没救了。他自个儿则也在书房锁了三日,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把四大都司的烂账一并查完了,这几年鞑靼反扑得厉害,边地混乱,豪强侵占土地之风日盛,许多军户的屯田被一并侵占,再加上楚见濡神神叨叨地力主在各省大力推广棉花种植,要取代南方的蚕桑,政令初行,赋税减免,时人竞相改种棉花。一遇鞑靼骚乱,棉田被毁,军户们家中并无屯粮,土地又大多被侵占,连饱腹都做不到,何谈练兵更何谈上阵保家卫国,再加上五年前那场大败使得军心不稳,诸多军户逃匿,如今整个后军都督府的兵力竟然不及盛时一半。他仔细算出这个结果时,罕见地握拳拍了一下他那张紫檀书案,书卷和墨汁共同飞起一丈高,尔后重重落下,留下一地狼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姓楚的这一家人是不是脑子都有点病!猫爷从书架上探出脑袋来看了看这怒气冲天的莽夫,觉出此人比往日更凶神恶煞,难得没敢太岁头上动土,悄悄把脑袋缩了回去,选了孟璟最常翻的那本《宗镜录》躺下,顺带爪子无意识地又将书脊抓坏了一段。孟璟狠狠地盯过来,猫爷无畏地舔了舔爪子,总之这是个只能自个儿生闷气的煞神,日常有火发不得的,它干脆转了个向,背着他继续四仰八叉地躺下了。孟璟被这小崽子兼真大爷气笑,只得出门去找扶舟撒气。扶舟正蹲在院墙下看新种的安神草药,他随意挑中一颗石子,左脚一侧,石子斜飞出去,扶舟顿时捂着屁股墩跳了起来:“东流你又找死是不是?”他怒气冲冲地转头,就看见孟璟冲他微微笑了笑,整张脸顿时僵成一团,五官扭曲了好一阵子才抚平,换了张脸到孟璟跟前赔笑:“主子有什么吩咐?”“薛敬仪那边怎么样?”“照您的吩咐,下元那日便撤走了所有暗哨。”见孟璟颔首,他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大着胆子多嘴问道:“主子想好了么?薛敬仪怕是必然会递奏本。”“无妨。夜路走多了,也该看看大日头了。”扶舟犹豫了下,问:“是为着少夫人么?可贸然进京,谁也不知万岁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毕竟,继续走夜路,一朝事发必然连累楚怀婵,可若走到明面上来,生死皆在皇帝一念之间。“见招拆招即可,夜路有夜路的走法,大白日下,便不能走路了么?”他倏然笑了笑,“去给栖月阁传个话,让收拾收拾,请少夫人回门。”扶舟低低叹了口气,不大情愿地应下。孟璟看了眼已经全黯的天色,淡淡道:“顺带去把那个蠢货领回来。”扶舟思忖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孟璇,应下之后,先去传完话,尔后便往臬司衙门去了。宣府地大但人少,臬司衙门的监狱也并不大,他被领到一间逼仄但还算整洁的牢房里,狱卒替他开锁,这动静惹得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回过神来,闻声看过来。她看清来人的一瞬,赶紧转头回去,擦了擦泪,这才转过头来看他,满不在意地问:“二哥还有什么吩咐么?要提我去给二嫂赔罪?”“那二姑娘愿意去么?”孟璇扭头过去朝着墙角,并不肯看他,扶舟也不出声,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好半晌,她总算开口:“赔罪便免了吧,二嫂她也未必想看见我。反正明日便要开审了,明日过后,我便是全宣府最可笑的女人,还不够二嫂消气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