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跳得最高的人,背后其实是兵部的某些人与某些勋贵,对于宫中豢养私军的行为,他们是最无法容忍的。
哪怕他们也知道,兵部可以趁此机会提出要求,将那支海上势力收入兵部麾下,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依旧是皇后对兵部的无视和挑衅。
只是他们中的许多人身上,都还背着悬而未决的案子,不敢公然冒头,就指使一些依附他们的人出头,想要利用舆论威逼皇上,再挑动其他大臣一起对付皇后,最好能趁此机会将皇后拉下来。
而柳明月针对那些人的弹劾,又直接牵扯出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一大群人,那件本该在前些日子就被正式揭开,却因突发的地动而被搁置的案子,就此正式被曝露出来,引得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朝廷因此而再次陷入繁忙状态,每次的朝议,都会吵得不可开交,各方都在据理力争,想要保下自己想保的人,或是想要趁机将己方的对头摁死。
至于海上作战队的事,已被人彻底给抛之脑后,他们再次见到了皇后的厉害。
在人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将人查个底调天,只要有需要,随时都能一边弹劾,一边上证据,直接将人当场下诏狱,一举彻底摁死的能耐,谁敢不惧?
虽然都很眼馋皇后利用那支战队赚取的大笔进账,更眼馋那支据说规模极其庞大的船队出海回来后,将会给宫中带去的巨额收益。
但是谁也不敢像兵部的那些人般,理所当然的将那些视为该属自己的,被宫中拿去,就是在侵占他们兵部的权利和利益。
跟疯了似的派人针对皇后,然后成功将自己也曝露出来,被来场大清算,前账后账一起彻底清算的那种。
皇上当然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那些人不听他的解释,无视宫中产业他虽然没有直接过问,但有份额的事实,坚持要针对皇后的用心和企图,也是他所绝对不能容忍的。
同时,通过这件事,也让他更加看清了许多事,这才开国短短六年,许多他曾自认很了解的人,实则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彻底变了嘴脸。
即便现在朝野上下都在吵,到后来,甚至有无数的奏折像雪花一样,源源不断的被从全国各地,快马送入京中,让他与皇后承担着超强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压力,皇上也坚持要彻查。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收到了平国公府的回禀,说是平国公世子还没有定亲,他们平国公府非常乐意与杨家结亲的意愿。
即便是在百忙之中,皇上依旧对这桩亲事表现出高度重视的态度。
“真要就这么给他们两家赐婚?”
若是在见杨宛如之前,面对这件事,柳明月多少还会有些不忍心,至于现在,她只会抱着尊重与祝福的态度,面对皇上的犹豫,她不以为意的回道。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又何必要做坏人好事的恶人?陛下成全就是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至于的将来会如何,就要由他们自己受着了。”
皇上叹息着提笔亲自拟了一份赐婚圣旨,交给苏福道。
“你亲自去宣旨吧,先告诉杨家,宫中已收到平国公府的回信,信中表达了他们对这门亲事欣然接受的态度,最后再问一次杨家对这门亲事的态度,若他们态度不改,再当场宣旨。”
苏福恭敬的应下后,领旨退了下去。
柳明月知道,皇上这是看在亲戚的份上,终究还是心软了,决定再给杨家最后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依臣妾看,陛下的这番苦心,想来是要注定被辜负了。”
皇上摇摇头道,“唉,辜负就辜负吧,朕发现,自打这身体不行了后,朕这心啊,真是越来越软了,略尽心意罢了。”
“能遇上陛下,是他们幸运,就看他们会不会把握机会了,这次的事,牵扯到那么多的人与势力,但凡别那么急功近利,知道要审时度势,就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柳明月倒是有些理解皇上目前的心态,就像她自己,何尝不是因为自身的神奇经历,也改变了许多,最明显的是,心性变得更加洒脱大方了许多。
之前那些人针对时,她其实并没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真的那么生气和愤怒。
因为在真正了解过人性的本质和命运的无常后,她好像是以有些类似局外人的身份态度,活在当下的世界中。
那种感觉,可能有些类似在玩全息游戏,她或许会在游戏中,为其中的人与事,真情实意的感到生气、伤心、高兴、愤怒与遗憾过,但她近乎本能的会保护自己,让自己不会被那些真正伤害到。
不过与皇上在经历过生死劫难后,有些看开了,从而会变得心软不同的是,她在这个世界,好像变得冷漠与心狠了许多。
在她自己的世界,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有动辄就下令拿人下狱,眼不眨的判人死刑或是服苦役的一天。
可能这正是她很喜欢郭锦昭的原因,将一个命运坎坷的小孩,养得阳光开朗、活泼可爱,真的是件很能让人感到安慰的事情。
让柳明月稍感欣慰的是,不管怎样,即便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两年多,她的三观与思想并没有变,谦虚谨慎的本心没变,没有因身份地位的改变而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