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仅年龄小,而且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赶鸭子上架,也实属不易。
可是不管她本人如何看待这场完全是出于政治目的,才被匆匆提上日程的婚姻,现在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安抚好当事人。
至少,也要让太子明白,在这件事情中,郭六姑娘绝对是最无辜,最身不由己的那一个,让他不要对其产生反感和隔阂。
“那郭六姑娘已经年满十八,若不赶在热孝期间,让你们赶紧成亲,这个成亲时间至少也要等到三年后,至那时,郭六姑娘已经年过二十,再说,她已父母双亡,还要照顾幼弟,你父皇可能也是担心,仅一个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护不住她。”
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而已,柳明月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在于皇上想要借郭六姑娘这个未来儿媳,接收其父和其祖父留下的政治遗产。
例如趁机收拢郭家军残部的军心,以及边关一带深受郭家军庇护的民心。
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仅未来儿媳的份量显然不够,等到三年后,估计又是另一个局面了,所以皇上是迫不待的要赶紧将未来儿媳变成正式儿媳。
而且还是太子妃,这个位置的份量绝对够重,更能方便他实现自己的谋划。
不过这些前朝政治上的考量,显然还不适合让太子知道。
何况柳明月认为,现在就让太子知道自己的亲事,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爹的谋划手段,没有什么温情可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而太子在听到这番解释后,依然觉得无法理解。
“就算那郭六姑娘没了父母,她在昌国公府中,也还有其他的长辈啊,怎么就护不住他们姐弟?”
柳明月见状,只好利用他目前尚处年少心软的阶段,以无可奈何的语气再次‘解释’道。
“因为担心你也会对郭六姑娘心存偏见,母后才不想跟你说那么仔细,既然你实在想要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吧,那郭六姑娘这次是一下没了祖父、父母、前未婚夫,对一个姑娘家而言,不仅外面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她,连她的那些亲戚,也会认为她不是祥之人,到时少不了会排斥她、搓磨她。”
太子实在没有想到这些,“这……这不是荒谬吗?战场上的刀枪无眼,怎能将那些人的死,推到一个姑娘身上呢?”
柳明月欣慰的点头道,“我本不想与你说这些,是因担心你也会多想,知道你能有此见解,母后就放心了。”
太子有些不满的抱怨道,“母后怎能如此小看儿臣?那郭家满门忠烈,儿臣一向敬重,这次是因事出突然,才想不明白。”
柳明月笑着安抚道,“你能这么想,母后很欣慰,正所谓是姻缘天定,可能这就是你与郭六姑娘的缘分,虽然你比郭六姑娘小了三岁,但你是个男子汉,母后希望你能以关心包容的态度,真诚接受你的妻子,而不是对这桩亲事心怀怨言。”
徐境文赶紧红着脸保证道,“母后请放心,儿臣已经是大人了,肯定会敬重她,绝对不会对她的身世心存芥蒂。”
接下来的时间,在东宫与礼部上下都忙着筹备太子大婚一事时,太子曾在不同场合,听到别人议论未来太子妃‘命硬’‘克亲’。
说那种话的人,有着不同身份,甚至还有朝廷命官。
至此,太子才算是彻底放下仅剩的那点隐约存在的疙瘩,相信真相就是他母后所说得那些,同时也对自己即将娶回来的太子妃,心生同情和怜悯。
京城各家翘首以待的太子选妃,竟然是以这么令人意外的方式确定人选,着实让无数人家都忍不住为此感到扼腕叹息。
对于郭六姑娘这位,在他们看来,完全是抢占了他们的太子妃之位的女子,当然是满怀恶意。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针对郭六姑娘的各种充满恶意的言论,如命硬、克亲、克夫、踩着父母、前未婚夫的血上位等,可谓是不绝于耳。
柳明月当然有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迅速让人整理出一份丰厚的聘礼,又请皇上也亲自准备了一些好东西,都加入到礼部与东宫筹备的聘礼中。
伴随着一百多抬聘礼被送入昌国公府的,还有柳明月亲下的一道懿旨。
在这份懿旨中,皇后再三夸赞昌历代郭家人为镇守边关,守护炎黄百姓与领土,所做出的巨大牺牲和付出,又不吝溢美之词的夸赞郭六姑娘的良好品性。
有了这么一份充分体现皇后态度的懿旨,外界那些恶言恶语,迅速得以扼止,再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非议郭六姑娘。
再敢非议,就是对守护大安边关英雄将士的不敬,是以怨报德、人品拙劣的无耻小人,是以下犯上,不懂尊卑的罪人。
“小姐,皇后娘娘是护着您的,您不用担心,她会护着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