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贞却是偷懒好玩的性格,向来不服姐姐的苛刻要求。
在崂山遗迹因服下“噬生丹”导致修为被废,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场如天塌地陷般的灾难,对萧尚元来说却是一种解脱。姐姐终于不再严格管教他,不再逼迫他去进行那枯燥乏味的修炼。他可以尽情地斗蛐蛐、玩陀螺、放纸鸢、跟仆从们蹴鞠……
萧尚贞已经很久没在姐姐脸上看见如此严厉的神色。
昭宁公主本习惯性地想要斥责他几句。
不过话到嘴边,她却轻轻叹了口气,态度缓和了下来:“大齐已经摇摇欲坠了,你知不知道?”
听到姐姐的忧虑,萧尚贞并未露出过多惶恐,只是敷衍地说道:“我知道。“
“如果父皇没能成功拦住顾旭,你就将从大齐的四皇子,变成顾旭的阶下囚,”昭宁公主眉头皱得更紧了,“可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战局,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斗蛐蛐。”
“我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废人,”萧尚贞一脸淡定地说道,“大不了就向顾旭投降,说不定他还能封我做个‘二宾三恪’,当个快活的闲散王侯。”
“二宾三恪“是大荒朝廷的一种政治礼制。每当新朝建立时,为了彰显自己仁德宽厚、承继前朝正统,往往会对先朝皇室遗族网开一面,给予他们王侯的爵位和封邑。
比如大齐太祖在统一天下后,就将大楚王朝末代皇帝的两个凡人弟弟封为“安定王”和“南康王”。
昭宁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早就料到萧尚贞对大齐王朝的存亡毫不关心——或许在这小子的心里头,这片江山谁来做主,远没有两只蛐蛐谁输谁赢更重要。
但听到他这番话时,她依然盯着他看了半晌,久久说不出话来。
“或许,顾旭并没有伱所想那般‘宽仁’,”沉默很长时间后,昭宁公主一字一顿地缓缓道,“他的脾性,要比看上去暴虐得多。”
“啊?”萧尚贞眉毛微扬,有些讶异,“当初去崂山时,‘朱雀’对我的态度一直挺友好的。除了断了我在‘论道之境’的连胜记录之外,他好像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把你大兄囚禁宫中,天天虐待折磨,”昭宁公主打断了他的话,提起了最近从宫廷占卜师们那里听到的小道消息,“据说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你大兄在翠微宫里出的求饶声。”
“真的?”萧尚贞只觉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要虐待我兄长?莫非是想从兄长那里拷问出什么重要情报?”
“不仅如此,”昭宁公主继续道,“襄阳陈氏的陈晏平在脱离家族后,带着妹妹陈素绘前去投奔他,但顾旭毫不领情,把陈晏平丢去河东,让他跟一群脏兮兮的流民一起在矿坑里干活,并趁此机会把陈素绘占为己有。
“他还端掉了西北地区的很多有名宗门,砍了那些宗主长老的脑袋,挂在城墙上示众,并将那些宗门的宝库洗劫一空。
“你我落入他的手里,不一定会有好下场。”
听到这里,萧尚贞瞠目结舌片刻,手中的木盆不经意间落在地上,里面的赢家蛐蛐早已不知所踪。
他跟顾旭以前虽同在“神机营预备役”,但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在他脑海中,顾旭的形象渐渐由过去那个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天才修士,变成了一个荒淫无道、虐待成性的暴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