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郡主媚眼如丝,娇笑道:“将军老当益壮,奴家还怕顶不住咧。”徐直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兵书,冷声道:“飞燕郡主的艳名,徐某如雷贯耳,我一小小城牧,消受不起。”随同飞燕郡主一同前来的锦衣老者,冷哼一声,一股莫名的威压向徐直逼去。徐直嘴角勾起,不屑一笑。丰润女子毫不在意,咯咯直笑,胸前两团波浪起伏,颇为壮观。她摆摆手,止住了锦衣老者的动作,媚眼如丝,娇笑道:“你这人啊!还是军队里的做派,如今都是文官了,还没点文官的样。”徐直哼了一声,不耐烦道:“有劳郡主挂心,要是没什么正事,恕不相送。”这位望京来的飞燕郡主,依然不着恼,笑嘻嘻的说道:“将军既然这么着急,那本郡主就不兜圈子了。有人让我带个话……呃!”她数了数手指,接着笑道:“八个字,重阳节,莫登高。”“嗯?”徐直眯了眯眼,一股尸山血海磨砺出的杀气,随着这个‘嗯’字直逼丰润女子。锦衣老者踏前一步,站在了女子身前,双手翻飞,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飞燕郡主轻拍脑袋,嬉笑道:“瞧我这脑子,算错了,是六个字,不是八个字。不过别的可没错,重阳节,可莫登高。让我传话的人,本郡主不敢违逆,只能把话传来,您自个琢磨吧!”徐直背转身去,淡淡说道:“不送!”飞燕郡主捂着胸口,装腔作势,“伤心了,徐将军的待客之道,本郡主记下了!”青木城宽阔的大街上。锦衣老者愤愤不平,看着前面人影说道:“郡主为何拦下老奴?以我的身手,收拾这个五品的城牧还是没问题的!”丰润女子没有理会老者,拿手扇了扇风,不耐道:“这贼老天,都秋天了,为什么还这么热!”她心中有些疑惑,到底是谁让桀骜不驯的哥哥这么忌惮,连这种玩笑话都传。…………重阳节,登高日。出于对山岳的崇拜,这一天人们往往会登高。有登高辞青一说,有登高避灾一说,不管是什么说法,登高这个习俗算是流传下来了。青木城四周环山,要说哪一座最高,那一定是西南方向的书山岭。半山的道旁,一座临时的茶铺设置于此。这一日,登高者无数,行至半山腰,正是疲累之时。加之山道崎岖,天气炎热,人们看到此处茶铺,自然是喜出望外,蜂拥而至。茶铺的主人是一对夫妇。男的摇着扇子,坐在火炉旁烧水,一双眼睛却没放在水壶上,叽里咕噜的尽看过往的大姑娘小媳妇了。妇人则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不时瞥两眼自家男人,看他花心的样子,不禁银牙暗咬。山道上突然上来了一群人,领头之人身材魁梧,却是一身文士打扮。身后跟随一个个人高马大,在这以娇小着称的南国,凑齐这队人,想必花了不少心思。这队人不下二十个,妇人给自家男人使眼色,让他赶紧招呼人去。不成想,自个眼珠子快飞出去了,自家男人依然我行我素。看队伍快过去,妇人只得开口笑道:“几位军爷,这里离着山顶还远,不如坐着来喝口茶,休息一下再上,反正这天也挺早,不用急于一时。”文士装扮的魁梧汉子,正是徐直。他微笑着接话道:“这位娘子,怎知我是军士?”“几位虽着儒服,但是看身材也知道你们是军士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有军人的杀气。”妇人侃侃而谈。徐直点点头,笑着问道:“你们这茶摊,开到几时?”“太阳落山前我们得下山的,你们要想回来再喝,那可得抓紧时间了。”妇人摆摆手,匆匆回去,继续为客人续起了水。徐直哑然失笑,做生意怎能这么没耐心,他挥挥手,一队人继续往山顶走去。这队人不苟言笑,却有一种威压。待他们走远,才有客人小声谈论。“知道吗?这是青木城新任城牧。”“听说他是将军出身,怪不得这么威风凛凛。”“是啊!有他在我们青木城算是安稳了。”…………九九重阳,有人祈福,有人避灾,而徐直却想起了自己的兄弟。陈小花,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徐直随父姓,陈小花随母姓。这是个很俗套的入赘的故事。如今父母均已不在,当年知道他们是兄弟人,也相继离世,这世上恐怕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了。当年陈小花在青衣楼时,也只是暗中不留痕迹的照顾了下徐直,让他从一个步卒爬到了步督的位置。后来不知为何,陈小花离开了青衣楼,再就杳无音讯。可日前,徐直收到一封信,他才知道,陈小花又出现了,如今正被青衣楼关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有手下向前递过来一坛菊花酒,待徐直接过便退了回去。徐直仰头灌了一口,酒味醇香,还带着淡淡的菊花味。他突然咧了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小时候,自己馋父亲的菊花酒,陈小花便偷过来,两人偷偷藏在地窖里,一人一口喝了半坛子。后来便醉的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才被焦急的家人找到。到现在徐直还记得,陈小花被打的屁股开花,还偷偷咧着嘴巴安慰大哭的他。时间慢慢过去,太阳从东边来到了西边。那个站在绝壁前男子终于有了动作。他将手里的半坛菊花酒倒在地上,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腿向山下走去。日见西斜。徐直一路下来,心头之事想通,人也变得轻松了起来。远远望去,那间茶铺的老板竟还没离去。“去那边歇歇脚如何?”徐直笑着问道。“将军,方圆三里之内,只有这对夫妇。”校尉沉声道。“如今我等已离开军队,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却没人来叫嚣着痛打落水狗。看来那些个皇室蛀虫,都是些无胆鼠辈。”徐直摇摇头,大手一挥,“走,喝茶去。”:()匣中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