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携李师师去拜访韩公廉,理由都找好了,颜楼要开业,总得有个合适时间,天文大家不就是干这个的,那日才是良辰吉日。韩公廉道:“杨公子,你我在算学方面都有算深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你就清楚为什么我急着回开封。”……杨元奇看着眼前的东西张口结舌,李师师更是被这么大一个球体弄得不知所措。韩公廉说:“这就是我督造的浑天仪,本来今年完工的,去一趟西北倒是慢了点点,不要紧,终究要建成了。”杨元奇不再多言,深深一揖:“韩公大才!”历法乃一国之本,对于农耕文明更是如此,杨元奇觉得自己是要求过了,他不能弄走这个人了。韩公廉回礼:“诸天星辰自有其规律,我辈能明其一理已是侥幸。”杨元奇回道:“一直希望韩公能留在西北,现在看是小子无理。韩公要是有合适人选,就推荐几个到定边,那边建桥修路,少不得你这类人。”韩公廉点头,这个可以有。他知道杨元奇认为他在将做监,不得升迁,有些可惜,实际当他把浑天仪建成,就再无可惜一说。杨元奇拉着李师师离去,来开封前就打定主意再找下韩公廉,只是看到浑天仪那刹那,杨元奇清楚他不能这么随性,那远比他做的事重要得多。……回到云良阁,不想秦观来寻李师师,他最近被贾易参了一本“行为不端”,贾易在外转悠一年,回来复入侍御史,作为车盖亭诗案有功之臣,这个调请并不突兀。秦观现在最大的一个行为不端,流连青楼,贾易扣盆子非常狠,他举例的就是云良阁李师师,话里话外还扯李师师的身份的问题,这就让很多人有些尴尬。现在说秦观流连青楼没问题,说他和李师师有纠葛,那就真个冤枉,自从上次他来云良阁,李师师以《送别》赠他,他就不再来叨扰。秦观终于见到了这个杨元奇,杨元奇先拜个礼,好歹是长辈。李师师说:“好教秦大人知晓,这是我的夫君杨元奇。”秦观笑道:“将门子弟,好大的名头?西北战事倒是让人不能小瞧你了。”杨元奇说:“将士用命,侥幸而已。”秦观道:“我是认真研究了你那两战的,以道取胜,当得起。”秦观以诗词闻名,让人往往忘记他的文章策论,作为旧党,他对军事其实非常有研究。他的策论《进策》30篇里,《安都》、《将帅》、《奇兵》、《辩士》、《谋主》、《兵法》、《盗贼》上中下、《边防》上中下等共12篇是专论军事的,几乎占了一半。杨元奇却是第一次知道秦观还有这一面。这是杨元奇来开封第一次和人论策,还是在云良阁,李师师作陪,外面人见了以为两个人是在说风月。关于大宋兵制,秦观几乎一针见血的指出将从中御导致宋兵战力下降,他很是认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求分权边将。关于西北与西夏战守形势,他建议采取积极态度,攻取横山、灵武,巩固边防,把西夏压制在大漠以北,这是典型的积极进取压出去的想法。也难怪他最近被弹劾,无人好护他。他最近和潘易岭走得非常近,他们两个几乎如出一辙,跻身于旧党,关于边境策略却与旧党不相符。唯一秦观走得没这么远的是,他认为只有压制住西夏在这几个地方,大宋才能更好的防御,这更是一种积极防御的理念。当然也有可能他为了让自己主张更符合现在朝廷的理念,稍微做了一些变动。一番聊下来,杨元奇和李师师送走秦观,他自己又有书读了,秦观的进策进论50篇。秦观走时才想起他是来找李师师,他得说清楚一下,他其实无意什么,只是别人借他前段时间出入云良阁过多弹劾而已。这次见着杨元奇更好,送了这么多书给他,这都是礼物了。秦观承认,关于军事,他和杨元奇的这场交谈他受益良多。他的东西毕竟流于表现,很多也是他想的。杨元奇混迹西北,在战场杀敌,对于战争的解读比他更实用更有落足点。看来李师师看上他也有一定的道理,不是非得金榜题名才是人才。……杨元奇是幸运的,作为将门,在西北作战,本能会更亲近于新党,谁想整天窝在家里被人锤。杨元奇接触的几个旧党在军事上要么不出声,要么就倾向于一种更为积极的防御理念,这让杨元奇过得更为轻松,大家真要扯到政事好歹有点共同话语。李师师说:“他这几次打击颇大,已有求去的心思了。”杨元奇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那个来头太大的苏轼师公去杭州逍遥,倒是他身边的这些人跟着一个个都只想闪人。潘易岭想去地方为郡官,今儿见秦观又想跑路,这官就这么难?!李师师道:“这开封能好到哪里去,除非你有个铁石心肠,说不得去定边才好,日子过舒坦一些,真要过不去西夏蛮子这关,一起死了去也行。”杨元奇更不好答话,这话他接了几次,李师师就会甩了开封往定边寻他去。杨元奇劝道:“你可别说些无厘头的把死挂嘴边,你金莲姐姐怀了的,现在说这些,她得骂你。你在信里可别乱讲。”李师师说:“哎呀,知道知道,听说扈三娘也没来月事。”这话说得她一脸的艳羡。杨元奇目瞪口呆,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现在想想,最后那几天似乎和扈三娘是有点疯,都有点不分时间和场合。别看扈三娘长得身高体长,在情事这方面简直就是个雏儿,太容易着杨元奇的道了。“真的假的啊?”杨元奇怎么感觉这老天玩他呢,不来就一直不来,一来都来的?!李师师道:“今晚你哪里都不准去了。”风月不是她最擅长的嘛?!怎么自己没动静的?!:()铁血西军:大宋杨家将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