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利安的早晨五点,这时候的太阳还没有升起,灰色的雾与白色的雪笼罩着整个莫斯利安的世界。我跟着安加里绪再一次来到了卡维娜家族。“你确定要看吗?”我问她。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的拿来了撬开棺材的工具。“不这么做的话,就什么都不知道。”半晌,那棺材被安加里绪打开,露出里面那个平和的中年男人。这就是上一任的卡维娜公爵。安加里绪贴近男人的身边,她几乎半个身子都进入了棺材。“他是怎么死的?”这是我最疑惑的地方,报纸上说的是离奇死亡,也就是说卡维娜·安加里娅完全没有透露这位卡维娜公爵的死亡原因。可对于自己的行程她完全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这里。”安加里绪说。她拉开那件给死者新换上的黑色西装,在尸体的胸口上是一个血淋淋的血洞,从胸口的这一边一直穿透到了后背,连带着棺材里铺在最下面的绿环我都看的一清二楚。原本在胸口处,应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已经是空空如也,那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么大的血洞,也许是一柄长枪贯穿了他的胸膛,连带着那颗心也被戳穿。”我说。“可就算是长枪,要捅穿肋骨,再把整个心脏都完整的取出来,那根本不可能。”安加里绪平静的反驳我。“不像是枪支,据我所知无论是开拓帝国还是英格拉姆,亦或是其他,都不会有这么平整的枪口,甚至说连带着整个心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身体的其他连接部位一点烧伤或是是破碎的痕迹都没有。”“他整个肺部与肝脏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安加里绪说的平静,也许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父亲的死去。才能这么平静的去分析眼前的这具尸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说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为什么有人可以无端的面对死亡呢?我想着脑海里浮现过无数人的身影,我在想为什么。“你不伤心吗?”我看着安加里绪。安加里绪回头看着我,那双好看的黑色眸子看着我,那是疑惑的神情。“上次吗?不会的。”她说着,可那双黑色的眸子却晦暗了下去。作为他们这样的大贵族,子女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紧密,可内心的悲伤不会减少半分。更何况她继承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衣钵呢?继承了整个卡维娜家族的她,理应比任何人都要悲伤。可现在的她……说实话,她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死了就是死了,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她一时间看向的是自己的姐姐,对于父亲的死……她漠然。或者说…没有任何的痛苦在自己的内心蔓延,可她为什么会蜷缩在门卡利达的怀里哽咽着哭泣呢?因为……她在悲伤不是吗?只不过她欺骗了自己。“先看尸体把吧……我想静一静。”安加里绪说完这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的坐到大厅一边的长椅上。像是被人拔下了脊梁骨。只留下我一个人看着那具仅剩下的尸体,看着那水杯大小的血洞,一时间我想到的是那种用来种植棉花的圆通,可这些东西的切口应该相当的平整,可这个……该怎么说呢?它既不算特别的平整,也不没有特别的粗暴,就像是有一只特地伸了进去,把心脏给拔了出来。“过来一下。”我对安加里绪说。“怎么了?”安加里绪向我慢慢走来。“手给我。”“怎么……?”安加里绪略显迟疑。“给我。”我又重复了一遍。“行吧……”半晌,安加里绪才把手伸给了我。我用腕口测量了一下她的手腕,又看了一眼那被洞穿的胸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女人,她把手腕伸进了他的胸膛,然后完整的把心脏给掏了出来。”我看着安加里绪迟疑着给出了我的推测。“怎么可能?”安加里绪迟疑的看向了那血洞,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这个可能,在她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还是蒸汽与煤油,怎么可能会出现伸手穿透胸膛的事情呢?可在我的世界观里这不一样,我亲眼见过神明的存在,我看到过数十万人被冰封在了北极。相比之下一只手穿透人类的胸膛这种事情太简单了,连最简单的旧日也许它们也做的到。那所谓的魔女……这么看起来也就并不不可思议了。“你知道旧日吗?”看着安加里绪那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终于还是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是说开拓帝国禁区的那些东西吗?我点点头。“你想说是有人被旧日污染,然后杀死了我的父亲吗?”她看着我,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是质疑。可她的话语落下,她低下了头,说句实话她确实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可能了。“那我们能杀死那所谓的魔女吗?”,!“我们应该猜的是……魔女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然凭借我们想要杀死一个被旧日污染的家伙几乎不可能。”“想战胜那种东西……除非…”我想起那几颗特质都银质子弹,我似乎在这一刻才明白那几颗特质子弹意义。“除非什么?”“我有办法。”沉默着,我给出了答案。“好。”安加里绪并没有质疑我的好话,她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已经默认了只要我说,她就会相信。因为她没有任何办法了,她对于旧日一无所知。现在她能仰仗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剩下了我。卡维娜夫人,她不希望她的母亲为这种事情而操心,她的姐姐已经步入杀死魔女的路上了。现在的才刚刚起步。“所以这是姐姐不让我接手这件事情的原因吗?”“我不知道。”“但旧日是恐怖的,它没有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战胜,起码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人,或者说……别的什么真正战胜了旧日,更别提杀死它们了。”我平静的说。“那就一点办法没有吗?”安加里绪看着我,她的目光并不绝望,而是失去力量的无助。任谁知道了,自己对手完全不是一个彻底的人,而是一个强大到未知的怪物,都会感到绝望与无助。可好在安加里绪她并不绝望。:()当世界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