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大伯在信上说的事,我就不想跟他周旋,头疼。”南宫蕙抱怨道。御书房里的事,虽然发生快,死的人多,但侍卫们可都把事情看在了眼里。只要肯打听,也就能拼凑出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南宫蕙知道,云桐也知道,恐怕京城里那些人,也都知道。为了晋升,卖了自己的干爹不说,还让整个御书房的宦官都送了命。更有甚者,赵光霖还特别信任他。若是留在京城,让他盯着朝中,谁知道他要给皇上说谁的坏话。既然皇上让他做齐州监军,那就赶紧让他顺顺当当的带着人马离开京城。算算日子,也快到沛南了。“万一他胡说怎么办?”南宫蕙非常焦虑,“真怕得罪他。”“他在李横手底下做了那么多年,等到皇上对李横有疑心了才动手,说明他很会揣测圣意。”云桐安慰南宫蕙道:“如今皇上正是重用南宫家的时候,他断不会唱反调。”“那就是说,你家比较危险咯?”南宫蕙道:“你大伯父最近也低调地很,赵光霖到底在抽哪门子风,前阵子不还好好的。”“恐怕是迁怒吧……”云桐思量片刻,“齐州没掺和皇后与贵妃的争斗,等到皇后占上风的时候就已经迟了。”“却想不到雍州出了事,给赵光霖送了个大忠臣。”南宫蕙讥讽道。“听说,今年秋狩的钱都是雍州出的。”“高家出的,雍州那么个穷地方,高家怕是把山都掀了,结果全便宜了京城。”南宫蕙随即感叹道:“我还以为费祖保会把这些财宝分下去。”“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分完剩的呢?”云桐幽幽道。“真可怕,让百姓只靠吃土灌风活着,没有姓费的,也会有别人。”南宫蕙看了云桐一眼:“对了,你来沛南做什么?”“看账,算账。”见南宫蕙还好奇。云桐便没有瞒着她:“母亲的生意留了些欠账,文家请我来把事敲定”“做生意真难,多赚都有亏。”南宫蕙叹了口气。云桐呷了一口茶。母亲的船队带了大量的奇珍异宝离开海洲,几乎搬空了她名下所有的生意。母亲手底下的老板各个以为这一票能赚翻天,谁能想到,船沉了。东西全都孝敬了龙王。要不是母亲事先把她与妹妹的份留下,这账恐怕还不好平呢。“别光说我啊。”云桐问:“不是要接伯母来沛南住吗?”她记得南宫蕙与她说过,母亲在家中过得不好,她还奇怪,原来南宫家也会出这样的事。“呃……”南宫蕙突然语塞,心虚地喝了口茶:“你说我娘啊,她这一阵儿不嚷嚷着要出来了……”她说着,重重放下茶碗:“总之,以后有机会你见见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这么一说,我不就更好奇了。”“别好奇这个了,咱们说正经事。”南宫蕙指着图纸道:“海洲那边,只要云家点头,别说是修城墙码头,就是屯兵锻铁也使得。沛南就有些复杂了……”“文家虽然也是数一数二的豪族,但也没到能拍板的地步。”南宫蕙忍不住叹息:“这个码头修起来,牵扯的人家可就多了。以前卢伯父在的时候,还能以威望压人,如今换我上,想必他们是不能服气的。”“卢伯父不是说了吗,卢家会支持你。”云桐道,“况且还有文家呢。”南宫蕙双手摊开:“可是我手里没有兵权,赵光霖派了个监军下来,明着分我的权,不就是告诉别人,没打算让我干长久吗。”“人都已经进了齐州地界了,也不能把人撵回去。”云桐幽幽道。“撵回去?”南宫蕙冷哼一声,“我都想把他扔进沛水来个死无对证。”她又瞟向云桐:“还是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云桐瞪了她一眼。“快说快说,我就知道你有法子对付这种奸诈匪类。”南宫蕙把自己的椅子往云桐这边拖了拖。“也不是即刻能见效的法子。”云桐盯着碗中的茶水,这茶太苦,她喝不惯。“他是京城来的,你却是齐州人,还是前任郡守指明的接班人。”她放下茶碗,并把它推远了些,接着道:“李望手里的兵权虽然看着吓唬人,可是他敢用吗?或者说,他能在齐州用吗?”南宫蕙仔细想着云桐的话:“对啊,他就带了那么一点人来,可兵营里的兵都是卢伯父带出来的,兵营里的中层指挥都是齐州人士,也不乏有与咱们沾亲带故的。”“还有辎重粮草。”云桐提醒道,“李望来了,吃什么,不都是你准备吗。”南宫蕙茅塞顿开:“对啊,我直接把他架空了不就完了吗。”她笑着赞许云桐道:“不愧是你,这主意真好。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瓜里,怎么憋了这么多坏主意。”“主意好用不就完了,还分好坏啊。”云桐的目光瞟向别处。这主意当然不是云桐想出来的。她只是在这上面吃过亏罢了。南宫蕙只敢在她面前放点狠话,发发牢骚。当年摄政王,可是真的把她派下去的监军都杀了。哦,不对,还有夏循。夏循是活着回宫了。就是不知道……“雍州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了……”云桐喃喃道。:()鸦啼金井下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