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东海郡郡守的女儿卢扬。只见她下来以后,又回身将她的母亲云氏扶了下来。那边萧岐的亲随已经跟守门侍卫打听出她们的身份,又一路小跑回禀了萧岐。“卢家入宫?”萧岐心中暗道不好。莫不是皇后已经与齐州一派达成了某些共识,现在到了要收网的时候。此时,皇上身边的李横带着几个宦官宫女走了过来。萧岐立刻换上一副谦和的表情,与他打招呼。“萧大人,来得早啊。”李横冲他笑了笑,“恕我少陪。”说罢,他便从萧岐身边走过去,走到了卢家母女面前。“在下李横。夫人、卢姑娘,陛下与娘娘已经等着了,请随在下来。”李横带着人路过萧岐的时候,又冲他笑了笑。萧岐被这一笑,笑得心中没了底,只顾着揣摩赵光霖此举的意思,因此也没注意到,卢家的女儿偷偷瞄了他一眼。卢扬对萧岐很好奇,虽然云桐没怎么与她说过她家与萧家的矛盾,但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萧琦强绑了云桐的事,就发生在离东海郡不远的地方。卢扬与南宫蕙把自己听到的风声跟云桐说了一遍,云桐只好跟她们说了实话。以至于现在,京城的路还没摸熟,卢扬便开始打听萧家的事。这就是萧岐,看着就不是个好人。卢扬轻轻撇了撇嘴,就被云氏一眼瞪得收敛了。不看就不看,又不是什么好看的。卢扬收敛心神,跟在母亲身后专心走路。跨进永安宫,卢扬被吵闹声震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里与宫道上的死寂反差太大,就好像整个皇宫的活力与热闹都被塞进了一座永安宫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带着个刚会走路的娃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两个人笑着闹着,一大群宫女宦官跟在她们身边唯恐摔着碰着,却没有一个人制止她们的玩闹。女孩看到李横带来了陌生人,立刻拉着小的那个,站定,警惕地看过来。却不想小的那个甩开女孩的手,冲着卢扬就跑了过来。卢扬轻巧地一闪身,让其扑在了她身旁的宦官身上。“哎哟,十殿下您可慢点跑。”李横连忙过来扶住十皇子,“您要是有个闪失,小的有八条命都赔不起。”卢扬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原来是十皇子殿下,臣妇与女儿失礼了。”云氏向十皇子行了一礼。卢扬跟在母亲身后照做。再看十皇子冲云氏嘿嘿笑了笑,用力甩开李横的手,又跑到回了女孩身边。女孩眨眨眼睛盯着卢扬看了一会儿,才道:“我是皇后娘娘的外甥,你呢,你是谁家的女儿?”卢扬上前一步:“家父东海郡守,我叫卢扬,江姑娘好。”“你是姨母叫进宫来的?”江韫还想再问,柳喜从正殿里出来。“卢夫人,卢姑娘请随我来。”“我也要去找姨母。”江韫拉着十皇子跑到柳乐身边。柳乐可不敢招惹这个小祖宗,只得笑笑不说话。江韫进了正殿,往皇后娘娘面前一站。王青仪笑着道:“我猜就是你这小坏蛋把人给拦在院子里了。柳喜,把她们两个领下去歇歇,一会儿我再来收拾她俩。”江韫不情不愿地下去了,卢扬与云氏才上前行礼。“不必多礼,沛南到京城一路颠簸,二位属实辛苦,赐座。”“谢皇后娘娘。”“陛下去了御书房,要一会儿才能过来。你们先陪说两句话。”王青仪说着又看向卢扬:“你可别嫌无聊。”“谢娘娘关怀。”卢扬进退有据:“能陪娘娘说话,是臣女的福气。”王青仪笑了笑,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对卢扬的知情识趣很满意。这宫里任性妄为的只要一个就够了。卢扬也没有机会无聊,外头很快就响起接驾的声音。又要跪,又要跪。卢扬做出一副温顺的样子等待赵光霖喊起身,心里却很不爽,指使人跪来跪去有什么用,这掩盖不了你无能。“这就是卢庆的女儿?”赵光霖并没有让她起身,开门见山:“就是你算出了天裂之象?”“正是臣女。”卢扬的语气颇为自信。“大胆。”赵光霖一拍桌子,动了怒。这让王青仪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哪来的邪火,总不能是在御书房里受了气,来这儿发作吧。“你好大的胆子,钦天监都不敢说的事,你居然一口咬定,难道你是想说你比钦天监那些天师都厉害吗?”“臣女不敢。”卢扬说,“天道自有定数,无论臣女算还是不算,有的就是有。与厉不厉害没有关系。”“荒唐!”赵光霖一掌将茶碗拍下去,“你可知天裂之象意味着什么,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难道是卢庆懂了什么心思?”云氏听到这里暗道不好,刚想替女儿辩驳,就想起夫君的嘱咐,让她进了宫以后,万事都听卢扬的。“你就纵着她,要是真出了事,你哭都没地方哭。”云氏虽然借此把卢庆骂了一通,可是此时她却把头埋低,不说一句话。自己生自己养的女儿,她还是了解的,虽然眼看成不了大才,但这些旁门左道,她女儿敢称第一。王青仪见云氏没有说话有些意外,心想要不就是卢庆傻了,要不就是这个孩子真有通晓天象的本事。“陛下息怒。”王青仪刚要劝解,卢扬却开口了。“天裂之象古有记载,但模棱两可,人人讳莫如深,只说一旦它发生了,所有人就会知道。臣女自然不知道天裂表现为何,但既然确有其事,那么见过不就知道了。”“你就这么笃定?”赵光霖眯起眼睛。“臣女可以拿命担保。”“信不信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赵光霖话音未落,就听到传来一阵嘈杂。“天!快看天上!”:()鸦啼金井下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