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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上(第1页)

“那就走吧。”文子月温声对孩子们道。她已经躲在姐姐的身后太久,忘了自己也早就不是孩子了。晚膳的席面摆在文子月的屋里,云青玲坐在姐姐与母亲身边,又难过又开心。这是消息传回来后,她们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云青玲想,文落寒一定也来了。这位允许她喊她姨母的母亲,最喜欢热闹,怎么会不来呢。她先开口说起她在码头上的种种见闻趣事。起初,文子月只是听,慢慢地就接着女儿的提两句。宴席过半,桌上就有了轻轻的笑声。云桐面带微笑,听着妹妹描述她见到的南方来的大船。“我本来与他们约好要用香料方子换他们的造船图纸。”云青玲忍不住失落了一会儿:“可是,大伯父来了,我连门都出不去。”云晏只会拿孝道压人,可是云青玲觉得姨母才不会计较这个,她只会嫌那些天天守着她牌位哭的三姑六婆烦得慌。“大伯父明日就回京城。”云桐安慰道。“真的?”云青玲眼睛一亮,“那……”“兄长留下了。”“他留下做什么!”云青玲抬高声音,引得文子月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稳重点,又不是什么大事。”文子月看向云桐:“可想好如何安置他了。”“不用在意他。”云桐给妹妹的鱼挑好鱼刺,放在她面前:“你该出门出门,他闹不到你面前。”说完,她又对文子月说:“姨母无需忧心,交由我处理。”云晦偷偷松了口气。文子月刚刚表情,像是云桐只要点头,她就能直接把云权埋了。还没到这份上。吃过茶,文子月就要回老太君院里,云晦送女儿们回住处,也就准备离开后宅。临走他偷偷问云桐:“真的不要紧?”云桐笑了:“父亲无需忧心,兄长虽然博学多才,但我想我应付得了。”云晦刚想说不如让卢郡守将他调去沛南眼不见心不烦,就听到云桐语气轻松地道:“天堂有路他不走,那就让他多见见海洲的风土人情。”“孩子啊。”云晦语重心长地叮嘱女儿。“别闹出人命,闹出人命不好看。”“刚刚爹爹在门口与姐姐说什么悄悄话?”云青玲好奇地问。“问我要如何与云权相处。”云桐坦言道。云青玲噘着嘴不满道:“他怎么这么会捣乱,我听梦阑姐姐说,他这几日与族中那几个臭小子接上了头,似乎还约着要出城狩猎。”“他的动作倒是快。”云桐刚解了发辫梳理头发,听到妹妹的话回过头附和一句,就又转回去面对镜子。“姐姐,他这样做不对!”云青玲见云桐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气鼓鼓地走过去,趴在她身边。“他远来是客,我们都还没张罗他与族中见面,他怎么能自己去。”“他算是咱们这房的长孙,直接去与族中打交道,倒也正常。”云青玲眼珠子一转:“他是不是想趁姐姐不方便出门,接手家里的事!”“哪有那么容易。”云桐放下梳子,“你以为这跟分西瓜一样,抱过去啃了就是自己的?”“姐姐有主意了?”云青玲凑过来:“干脆我把他套了麻袋扔沛水里过一遍吧,让他再生一场病。”云权刚到海洲就累得病了一场,好悬才从床上爬起来。云桐感叹,不愧是上辈子干成大事的人,大病初愈就开始张罗着搞事情。“你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榴花。”屋外的榴花听到云桐喊她立刻进来。“取一盒燕窝给兄长送过去,替我瞧瞧他的病好全了没有。”“是,姑娘。”“哼,便宜他了。”尽管云青玲知道姐姐这不过是找个借口去刺探敌情。“一盒燕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桐拍拍妹妹的手。“那也要看是给谁。”云青玲有她生气的理由。云桐笑着让云青玲坐正,拿着篦子给她梳头发。“你现在就为了这么点事生气,以后可怎么办啊。”“不一样,”云青玲的声音闷闷的:“他也是咱们的兄弟,却只想着摆长兄的谱,还要算计我们。”“四叔家的桢小子傻乎乎的,背不出书来天天挨骂,可也知道见了咱们行礼问好,每次咱们送给他东西,他都会跑来亲口言谢。按理说,云权明明跟咱们相处的更长……”“他年长几岁,心里的事多了。”云桐喃喃道。“那也不至于跟自家人耍心思吧。”云青玲喃喃道,“可是,我问我娘,娘,娘亲说大家族都是这样的,云家是这样,文家也是这样。”云青玲抓住云桐的手:“咱们不会这样的,梦阑也不会,梦情梦瑚也不会。”云桐听到妹妹低声道:“若是咱们这样了,老太君该多上心啊。”云青玲的情绪低落下来,一直到姐妹俩躺在床上,两个人盯着拱顶上海景浮雕,说起出海的渔民遇到仙山奇景的事,她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些。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若是,人死了,魂归仙山,倒也挺好的……”云青玲说着话,就睡了。云桐睡不着,等妹妹睡熟,又蹑手蹑脚爬起来,披上衣服去书房看了一会儿书。手里的兵书只翻过一页,门外就传来响动。“是榴花回来了吗?”云桐轻声问。“姑娘,是我。”外头传来章嬷嬷的声音,接着她打开了书房的门,走进来:“老太君请姑娘过去。”云桐一听,手里的兵书落在地上,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章嬷嬷。后者却很平和。“姑娘别慌,别慌。”“对,您说的对。”云桐穿好鞋子,章嬷嬷为她裹上斗篷。主仆二人就出了门。文老太君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她身边的侍女仆妇整整齐齐列队站在廊下,等候差遣。文子月将云桐迎进门来。“进去吧。”她轻轻搂住云桐的肩膀,“别慌,没事的。”章嬷嬷直接推开卧房的门,将云桐送了进去。与云桐想象的画面不一样,文老太君依着软枕坐在床上,膝头放着一把短剑。“桐丫头来了啊,过来坐吧。”文老太君的声音洪亮,听起来中气十足。云桐走过去,正要行礼,却被老太君叫住。“别来这一套了,过来吧。”云桐见床前没有绣墩,只得在床沿坐下。“见过这个吗?”文老太君亮出手里的短剑,利剑出鞘,寒芒毕露。“想不到这么多年没碰它,这东西还这么锋利。”文老太君自顾自地感叹:“肯定是她们偷偷摸摸带出去保养过……真是,已经用不上的东西,还这么小心翼翼地做什么。”“这剑可有来历?”云桐轻声问。“来历?你以为这剑杀过人?”文老太君笑了:“倒是见过血。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京城的姑娘们喜欢随身带一把武器,佩剑、佩刀,后来演变成那些江湖用的奇门兵器,越新奇越好。会不会用倒是其次,主要别人有的,我不能少。”文老太君拍了拍短剑的剑鞘:“我不一样,我会用啊,她们羡慕不来。也有气不过的,硬要抢了去耍两招花架子,结果割伤了手,眼泪流的比血还要多,我记得那姑娘好像是姓秋。”云桐还在想京城里还有姓秋的人家,就听到文老太君叹了一声:“不用想了,她们家死绝了。”“人总是要死的。”文老太君平静地道:“若是人人不死,这天下恐怕都要装不下了。”文老太君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云桐正要去探她的情况,只见文老太君缓了一口气,又道:“云桐,云桐,桐这个名字真不好。”“好像还有人也这么说过。”云桐轻声道,是谁她已经不记得了。文老太君看着她:“清明三候……”“一候桐始华。”云桐轻声接着说道。文老太君的目光越过云桐的肩头,盯着窗棱上的春景雕花喃喃道:“三春好景,至寒食清明繁华鼎盛,由盛转衰。”她笑着摇摇头:“我说他,哪有人给孙子辈取这个字,若不是寒丫头不在乎这些,少不得要跟我抱怨这做公爹的,看不得自家好。”云桐知道自己的名字是祖父取的,却不知道祖父与老太君之间还因为这名字有一段官司。“盛极而衰……这大概就是他在京城目睹一切的感怀……丫头,你觉得呢?”也不知道文老太君问的是究竟是云桐对名字的喜好,还是她对祖父心境的揣摩。文老太君似乎并没有打算从云桐这里得到答案。“我觉得这名字不好,桐花见生见死,与你也不知是福是祸。”云桐默然,生,她没见过许多,但她的确见证了许多人的死亡。文老太君将手轻轻搭在云桐的手上。“盈虚有数,生死有时。人如此,家族如此,王朝亦如此。”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年少时从京城逃离,远远看着在京城的人拼命修补这座将倾的大厦,我的儿子们为它送命,我的孙子们为了它骨肉相残,结果这么个破屋子,都把我熬走了……”“老太君……”“看来,再烂的房子,也要有人踹上一脚才会倒,丫头你说是不是?”“大厦倾塌,住在里头的人,就活该要跟着它一起摔死吗?”云桐并没有顺着老太君的话说:“总有办法将朽木蛀虫悉数除尽,改弦更张,让旧的平稳地去,新的平稳地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文老太君听完她的话,笑了起来:“试试吧,那就试试吧,按照你的想法试一试。”说着,文老太君抬了抬手指:“我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也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东西,这样吧,我最后再帮你一次,你过来。”云桐附耳去听,眼睛瞪大一瞬,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行了,你就替我看看我这个老东西还有几分面子吧。”文老太君说完,倚着靠枕。“我累了,你出去吧。”“老太君……”云桐轻轻唤了一声。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文老太君听到她的呼唤抬起眼睛:“差点忘了,”她拍了拍膝头的短剑,“你跟她们说,这个必须放我棺材里。”“您……”云桐的话还没说完,文老太君的手就垂了下去。云桐握起她的手,郑重点点头:“您就好好看着吧。”云晏跪在灵堂中,听着家眷们的哭声,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云浩走在了文老太君前头,他就要代替他的父亲,为老太君守孝。文老太君果然厌恶他这个长孙,就连死,都要给他找不痛快。如今京城的局势一日三变,他若是在海洲守孝三年,回去以后朝中会变成什么样。“老太君……老太君……”跪在他身后的云玄哭得声音最大,震得他耳朵都痛了起来。文老太君全福全寿,无疾而终,有什么好哭的。云晏皱起眉头,强忍着没有回过头喝止云玄,默不作声地继续扮演一个孝子贤孙。殊不知,他面上流露出的细微情感,已经被人觉察。云桐坐在帘幕后头,冷眼旁观云晏的反应。因着文老太君生前发了话,曾孙辈往下统统不许为她哭,也不许为她跪。云桐只需要带着妹妹们在里间守灵即可。云玄哭得声嘶力竭,也让云桐很头疼,她刚哄住妹妹们止了哭,现在被四叔一招,大家又小声抽噎起来。云桐为梦阑捋着后背,她风寒初愈,经常会喘不上气,哭起来就更严重了。“姐姐,我知道老太君不许咱们哭,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梦阑给自己擦眼泪的同时,还不忘照顾哭成一团的双胞胎。云桐给梦阑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准备梦阑要吃的汤药。“没事的,没事的。”云桐小声安慰道。“虽有嘱咐,但妹妹们悲恸也是尽孝,老太君不会责怪。”云权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丝伤感。这也正常,他与老太君没见过几面,与陌生人无异。只是,他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特别碍眼。云权感受到了他说完后,里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就轻轻咳了一声,不再言语。外头的云玄也似是哭没了力气,声音渐渐小了。此时,另一个哭声,连哭带嚎,由远至近,接替了云玄。“姑祖母啊,您怎么就走了啊!”“是舅舅。”云青玲看向云桐。:()鸦啼金井下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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