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个长相斯文俊秀的男人,骑着一辆机车停下,递给白芷一个头盔。声音隔着远远端,却字字落进他耳中:“已经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了,我的车在保养,上来,我带你抄近路。”白芷一边接过头盔戴上,一边毫不犹豫地扶着他上了机车后座。机车“轰隆”声响中冲了出去,傅玄西捏了捏雪地里冻得微僵的手指,上了后面的那辆车。握着方向盘的时候,手指甚至不能很自然地弯曲,全凭一股毅力撑着,不远不近地跟上那辆载着他的人的机车。所谓近路,就是很长的一段盘山公路。接连多日的雪覆盖在山林间,一片苍茫,反射着月光的清辉,与冷白的路灯灯光相对。?傅玄西把手机搁在挡风玻璃边,摄像头还没关。他觉得自己是应该关的,但却没动手。似乎很冷,他打开了车内空调,良久后手指才从冻僵的状态恢复。他握着方向盘,脚踩油门刹车,好像在看路,又好像没看路。一个人,应该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视线。那视野里,只剩下苍茫的雪山林间,漫天飘雪时,机车一个又一个拐弯。他的姑娘,搂了别人的腰。傅玄西读过很多书,也曾一个人在董事会上舌战群儒。他见过很多很多世面,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但无论是过往的哪一种经历,或者是哪一种突出的能力,都没办法让他准确地描述、总结。那风霜雨雪的一路上,他是怎样的心情。那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导航,只跟着那辆机车一直往前开。那天晚上飘着雪,那一路都是山路,路灯也不太明亮,前方的路好像都是迷蒙的一片,叫人连方向也分辨不清。旁边是悬崖,是迷雾重重,他曾在某一个瞬间觉得,似乎下一瞬车轮会在雪地打滑冲到悬崖下。所幸一路平安,跟随那辆机车抵达南城市医院。他那样跟了一路,机车上的俩人没有任何一个发现他。倒也很好。手机已经没电关了机,他拿了车钥匙下车,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医院。心里遗憾的酸涩和欣慰的平和不断交织。他想,幸好在她这样六神无主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沉着冷静的人陪在她身边,让她不至于因为孤军奋战而崩溃。但又同时觉得。真的好可惜,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那晚他去找了医生了解情况,还好问题不大,那位老人已经醒来,是老年人常见的脑梗。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看见那姑娘困乏地坐在病床边陪伴,而那个男人也一同在旁边忙前忙后。旁边病床的老人打趣:“你孙女和孙女婿真孝顺。”后来的话他都没再听,径直离开了医院大门。手机在车里充了会儿电才开机,他打开相册看,没想到这视频竟拍了这么久。倒也舍不得删掉,干脆一起留下了。而白芷如今看到的视频画面里,她在庭院与他擦肩而过时,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她在机车上担心阿婆的情况时,也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长达一个小时零九分钟的视频,她从未、从未回头看他一眼。他们曾经离得那么那么近,她却从未感知到他的存在。白芷一想到这些,更觉得自己不配,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地掉,落在手机屏幕上,视线都变得模糊。忽然有些迷茫。她要怎么样,才能配得上他这一路颠沛流离的喜欢。这个上了锁的相册,他用心记录着。春、夏、秋、冬。他从未缺席过她任何一个季节。只有她,只有她一直、一直都在错过。白芷胡乱地擦屏幕上的眼泪,不小心点开了电话簿。她排在渐入佳境“但我这双手很贵的,是不是曾经在宿舍听室友闲聊的时候,白芷还记得许佳钰说过:“我之前那个前男友,别的地方都挺直男,但却把我所有联系方式前面都加个a。”“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样我就永远都排在前面,一下就能找到我,我当时好感动的。但他实在太大男子主义了,我有点受不了就分了。”所以白芷也不懂,傅玄西是因为想让自己排在前面,还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光。等傅玄西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擦干了眼泪调整好了情绪。好像还没好好看过他,白芷靠在沙发上抱着他的手机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傅玄西一见她就弯唇角,边走边张开双臂,到她跟前时直接俯身将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