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容欣喜又痴迷。他猛地上前,似乎要对兰山远做什么。气血无法抑制地冲上头颅,问泽遗的呼吸一窒,经脉处开始冒出黑气。原来方才不是在发烧,而是入魔了。鲜血从指缝流出,滴滴答答落在镜上。太久没被魔性侵蚀,他疼得昏厥过去。在失去意识的一瞬,不知何处传来系统的惊叫。【是祂,祂来过!】问泽遗坐起身,平复着呼吸。床边的梳妆镜映出他近乎苍白的脸,还有凝重的神色。屋外新芽初绽,仍是春时的晴夜。元神着急地悬浮在半空,蹭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的神智。问泽遗还是呼吸不畅。他边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边唤出系统:“你说谁来过?”【是规则,祂侵入过您的识海,把我隔绝在外。】系统笃定。祂这回做得隐蔽,若不是问泽遗让它多留心,它说不定都差距不到。“祂篡改我的梦境。”【没错!】【祂生成的梦和一般的梦魇不同,还好宿主足够冷静,否则怕是真要被祂影响心神。】知道是规则搞鬼,问泽遗反倒安了心。祂引他入魇的目的,大抵是引他崩溃,激起误会。可梦魇再怎么可怕也是假的,假的成不了真。从明目张胆摧残他的精神和躯体,到转而偷偷摧残他的精神,甚至不敢让系统察觉。。如他之前猜测的一般,规则很难直接动他了。可他昨日做了什么刺激规则的事?是让兰山远给讼夜写信,还是试图学习他能力范围外的阵法。越想,问泽遗的头越疼。就算想到也无济于事,他干脆不再去想,把注意力落在别处。“祂不会只来一次,下回若是再遇到祂,你帮我个忙。”问泽遗思忖片刻,心跳逐渐稳定,脸上也带了笑意。跑来搅他清梦,哪有让祂全身而退的道理。【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系统听完他的要求,吓得差点宕机。【宿主,你、你是疯了吧!】没等它继续辩解,屋门被从外急急推开。“小泽!”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兰山远身上还顶着水汽,他是用阵法回来的,但走得太急。“师兄。”问泽遗脸色有些白,瞧着可怜兮兮,虽然表情还算镇定,也足够让人瞧着心头一颤。“抱歉,我来迟了。”兰山远脱下沾湿的衣物,顾不上整理随意丢在一边,这才坐到问泽遗身边。“都子时了,这么晚才回来。”问泽遗靠在他身上,小声道。现在恰好到梦中的子时三刻,只是情境和梦里截然不同。“我怕吵醒你,就去藏书阁整理经卷了。”兰山远握紧他的手,急急解释。“没怨师兄,就是怕你太累。”问泽遗的头疼逐渐缓解,耳鸣声消散,“没打扰到你办正事吧?”“不会。”兰山远握着他的手,替他捏着手心处的穴位。“是魇着了?”“嗯,只是梦魇而已,没大事。”
他的情绪倒是稳定,可身体遭不住半点刺激,背后还是湿的,额头也略有些烫。“你发烧了。”兰山远用手贴过他的额头,起身要去煎药,被问泽遗拽着袖子拦住。“不要。”他闭上眼。“又不是真的风寒,惊症过几个时辰就好了。”兰山远无法,只能分出元神去煎药。清楚梦魇都是假事,两人也默契地没提梦魇的内容。药煎好的时候,问泽遗身上的虚汗下去后,又开始昏昏欲睡。理智抗拒睡眠,可体质却扛不住。“给。”问泽遗接过兰山远递来的药,小口地喝着。“师兄,早睡”他含糊了一句,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因为身体不适,问泽遗的眉毛微微蹙着,嘴唇紧抿,睡姿也显得僵硬。兰山远俯身,在问泽遗额头上小心地轻吻。随后拿起一本书,守着他到了天亮。清晨。问泽遗迷茫起身,被睡乱的头发翘起,眼睛懵懵懂懂,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师兄。”起床气散去后,他眯着眼,怀疑地看向兰山远。“你昨晚没睡。”他笃定道。“我睡过了。”兰山远替他不紧不慢梳着头,整理打结的发尾。他格外喜欢把乱糟糟的物什理顺,所以哪怕问泽遗早都能自己来,兰山远却还是非要帮着问泽遗梳理头发。“不信。”问泽遗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色厉内茬地哼了声。后半夜他没做噩梦,精神头已经好了些。兰山远又不放心地陪了他半日,这才不情不愿被推出家门去办正事。接连几天,他都会在亥时之前回到小筑,清早再离开。之后,问泽遗都没再遇到梦魇,像是祂真就偃旗息鼓了一般。有水镜帮助,他能够及时了解宗内的情况。开山收徒已经筹备了小半,宗门各处都在热络讨论着今年会新来的师弟师妹。而兰山远会不会收徒,是所有修士们心中最大的悬念。他若是收徒,那徒弟大概率就是持明宗往后的主人。可放眼这几年,也没出什么有天分的年轻修士。修士们吵来吵去,都没吵出个结果。问泽遗不想听这话题,干脆利落切了水镜。兰山远恰好得空,才出去两个时辰就去而复返。“今日天气很好,小泽想不想去散心?”“走!”问泽遗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打开兰山远的衣柜,从里面翻找自己的衣物。他放衣物一向随性,嫌隔壁屋麻烦,就把常穿的衣服摆在兰山远衣柜里。而素来规整的兰山远对此毫无异议,久而久之两人的衣服彻底混在了一起。衣服穿起来方便,他看不清身上饰品,只能让兰山远帮忙戴。临出门前,他凑过去亲了下兰山远:“出去就亲不了了。”师兄在外形象太正派,没人能想到他会躲在小筑内,和同门师弟做些道侣才会做的私密事。兰山远微微仰起头,勾住他的脖颈加深了吻。出去后,两人保持了个比朋友亲密些,但也不至于太过分的距离。春日的持明宗,风景在九州都是独一份的好。路上灵鸟鸣叫,早落的青叶被脚踩过,发出簌簌声响。因为衣服上刮蹭到了花粉,粉白的蝴蝶落在问泽遗肩头,足足让他带了百米才肯离去。问泽遗早料到会在宗门遇到其他修士,却没想到头个遇到的就是言卿。看言卿来的方向,怕是本就要找兰山远谈正事。“兰宗主,问副宗主。”果不其然,言卿眼前一亮。“我恰好有事要找兰宗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