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锦袍不但没有显得他身形臃肿,反倒让他整个人气宇轩昂。他外貌亦是十分出色,一双狐狸眼含笑之时十分魅惑,薄唇嫣红,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头上束着银色发冠,两缕乌发自鬓边垂落在胸前,与暗青色的衣衫接近融为一体。看出这个国师在陈朝有权有势,沈未苍的心思立刻活跃起来。“我不是哪家的千金,”她有些赧然道,“您高看我了。”檀渊眼眸微动,朝侍卫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处雅间。“小姐,你我今日有缘,不如去楼上一坐,有何困扰,我为小姐解惑。”沈未苍嘴角勾了勾,浅浅点了点头:“也好。”平洲城郊。少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桌案上轻叩几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兰氏的外甥女已经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人,简洁地回答道:“是,昨日申时到的将军府。”“她还真是能折腾,”少年嘲讽一句,“盯紧那边,我过几天回去一趟。”黑衣人恭敬地应声:“是。”门外响起周管事为难的声音:“二少爷,谭小姐来了。”谢万衡原本颇为闲适地右手曲肘撑在桌上,以手撑头,闻言眼中闪过厌烦之色:“赶出去就是。”“谢万衡!”谭雾宁的声音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我让周管事转交给你!”谢万衡没有任何回应,谭雾宁有些泄气地叹了一声,把手里的盒子硬塞到周管事的手里:“我走了,这个你一定要送到他的手上。”她刚走出几步,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下意识转过身,一袭黑色锦衣的谢万衡映入眼帘。“谢万衡!”谭雾宁的脸上立刻漾起喜色,提着裙摆往檐下跑来,头上簪的金枝发钗微微晃动。可是不等她来到他的面前,就看到他伸出手从周管事手里拿起那盒子,看都不看随手一甩。盒子正好跌在谭雾宁的脚尖处,阻拦了她要扑过来的动作。这么一摔,木盒应声而坏,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是一个精致的香囊。谢万衡冷声道:“我不喜欢佩香囊,更不喜欢你送的香囊,请谭小姐自重,不要再送这些引人误会的物件。”谭雾宁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随即又笑着对他道:“你不喜欢这些那我以后就不送了,你喜欢点心吗?我下次”“谭小姐,”谢万衡的声音比起刚才更冷了,“难道你堂堂平南侯府上的千金闺秀,竟然听不懂我的话不成?”谭雾宁咬唇:“我只是想送你一些东西”“可我不需要。”谭雾宁垂头丧气地走出谢万衡的院子,她的侍女春风关切地迎上来:“小姐,是不是那谢万衡又对您不敬了?”她有些气愤地道:“奴婢这就去教训他,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犯了错被罚过来的,竟敢这样对平南侯府的大小姐!”谭雾宁冷下脸:“不许这样说他。”她看了一眼院子的门,微微叹了一声:“他只是还没有”他只是还没有前世的记忆,这不能怪谢万衡。谭雾宁没想过自己有重来一生的机会,想到前世自己死后看到的那一切,心中依旧不能平静。严企昭回到益王府进了自己的院子,耳边回响着谢皇后对他的叮嘱。“尽快找到那个女子成亲,再过几年夜长梦多。”他在椅子中坐下,眼眸深幽,没了平日示人时常带的三分笑,那张俊美出尘的脸看起来冷寂了不少。贴身侍卫青玉和墨玉跟着他进了屋,听见他问道:“檀渊回京了?”“今日刚回,国师身边的人刚才传话,说明日会来见殿下。”青玉恭敬地回道,顿了顿,又继续说:“不过,国师似乎没有找到殿下要娶的女子。”严企昭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也不失落:“是吗。”檀渊当然不可能找到那个女子,沈未苍要下个月才会来陈国。墨玉继续道:“您让属下去查平南侯府上的大小姐的事”严企昭那双幽黑的眸子看向他,虽然不曾出声,墨玉却知道他对此感兴趣。“谭小姐每年夏天都会去庄子上住一个月消暑,正好谢家二公子今年刚被罚到平洲思过,谭小姐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时常去接近他。”墨玉有些紧张,除了那位命中注定的益王妃,这还是殿下头一次对别的女子感兴趣,难不成是动了心?若真如此,听到谭小姐倾慕谢万衡,殿下岂不是要发怒了?但出乎他意料,严企昭听后只疑惑地蹙了蹙眉,似乎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和谢万衡认识?”墨玉也觉得很是荒谬:“额谭小姐在庄子上玩乐,醉酒爬墙掉进了谢万衡的院子,从那以后似乎就缠上了他,时不时就会去送一些东西。”,!严企昭随手转了转桌上的茶杯,脸上浮上微妙的表情。他有些不解,谭雾宁为什么会对谢万衡生出了倾慕之情,前世两人有过什么交集吗?前世,也是谭雾宁死后,谢万衡带兵闯入皇城时,他才知道他竟然对谭雾宁有情。谢万衡宁肯背负死罪只为了重伤他,还把谭雾宁的棺椁从皇陵中抢出来重新安葬。做出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说不是因为爱,连严企昭这个冷心无情之人都不愿意相信。只是他对两人的过往和所谓的爱情毫不感兴趣,也不曾去查探。他虽然和谢万衡是表兄弟,但没什么手足之情。谢万衡犯了死罪,护国将军府却是他的外祖家。严企昭不可能将谢家斩尽杀绝,便只将谢万衡一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想到这里,严企昭有了几分猜测,或许是两人本就有情,前世被自己横刀夺爱了。那这一世就让他们终成眷属好了,自己不再插手,也不再利用谭雾宁,就当为了前世自己伤害她的事赔罪了。次日,檀渊来了益王府,走进严企昭的院子。见他在抚琴,檀渊眉眼淡然,心中思索着一件事,在树下的石桌前落座。严企昭极为入神地弹完一曲,伸出手轻按琴弦,这才看向树下穿着银白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今日怎么穿得如此轻盈,”他从檐下起身来到石桌前,随口一问,“还真不曾见你这般打扮过。”檀渊向来:()万人迷她一心要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