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渊站起身为他让开位置,嘴角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找一块棉布塞在他的嘴里,”他温声提醒道,“免得他的叫声太大,隔墙有耳。”很快屋里就响起严启昭模糊不清的痛苦叫声。苍白的英俊面容痛得满是冷汗,乌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和背上。哪怕隔着棉布都把嘴唇咬出了口子,鲜血将嘴唇染红,有一种凄惨的美感。屋里只有墨玉和青玉担忧地看着,檀渊见一壶酒倒完,还不解气,拿起纱布在严启昭的伤口上用力擦拭,又把伤药一股脑撒上去。严启昭骤然睁开眼,直接从床榻上翻身坐起,凌厉的双目首先盯在谢万衡的脸上。他还记得昏迷之前,沈未苍是和谢万衡一起出现在他的船舱里的。见檀渊手里还拿着纱布,他冷着脸拿过来,自己将前胸后背缠住,讽刺道:“国师这疗伤的本事越发差了。”“殿下大可以多受几次重伤,我不介意多点机会练练本事。”檀渊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又随手甩回盆里:“既然殿下已经醒了,还是尽快回王府休养吧。”严启昭再次看向谢万衡:“方才那位姑娘可有受伤?她现在在何处?”谢万衡冷声道:“殿下还是多担心自己吧,这般随意打探姑娘家的消息,怕是不妥当。”“她是本王的命定之人,”严启昭的话掷地有声,“本王要迎娶她做益王妃。”谢万衡看向檀渊:“这是毒性入脑了?”檀渊看着严启昭从床榻上下来,平静地提醒他:“殿下。”严启昭没搭理他,环视一圈,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对青玉吩咐道:“去给我寻一套新的衣服来。”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咳了一声,随即咳得更加严重,很快吐出血来。“殿下!”青玉和墨玉连忙上前扶住往地上倒去的严启昭,动都不敢动地看向檀渊:“国师,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已经提醒他了,他身上还扎着银针,乱动容易引起气血逆行,”檀渊无辜地道,“可他不听我的。”谢万衡无奈摇头:“你家殿下体内的毒怕是没有完全清除,刚才还在说胡话。”他状似好心地道:“你们还是快把他带回王府请御医为他诊治吧。”“殿下如今这个样子,怎么能随意挪动?”青玉看出檀渊和谢万衡都在针对严启昭,顿时冷下脸:“国师,谢二公子,殿下乃是当朝四皇子,你们如此捉弄他,希望等我秉明陛下和娘娘,二位还能如此淡然地说玩笑话。”谢万衡又是失望地摇头叹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无趣。”墨玉怒火中烧,有拿命开玩笑的吗?檀渊面不改色地走过来抬手把严启昭身上的银针拔下来:“把他送回王府吧,方才他吐出来的是毒血,等他醒了就好了。”看着两人把严启昭带走,檀渊再度冷下脸,警告谢万衡:“苍苍在谢府住着只是暂时的,少动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谢万衡嗤笑:“谁见不得人,你在说你自己吗?你把那条蠢蛇送来她身边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抬手就朝檀渊的脖子掐去:“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趁早把那条蠢蛇弄走,不然,我迟早斩了它!”檀渊轻飘飘攥住他袭来的手腕,手上青筋毕现,脸色冷硬:“你大可以试试。”两人的目光相撞,迸发出冰凌。沈未苍回了朝云园,絮儿迎了上来:“小姐,兰氏出事了。”她有些惊讶:“出什么事了,昨夜里被蛇咬得很严重吗?”两人往屋内走,絮儿一边走一边道:“她十几年前勾结山贼,害死了将军府上的一个姨娘,今日午间的时候这件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谢将军动手打了兰氏。”沈未苍在桌前坐下,对兰氏能做出这种事实在不吃惊,怪不得檀渊说谢府出事了。这府上还真是热闹得很,三天两头就有好戏看。她怡然自得地倒了一杯茶喝:“后来呢?”“应该不会有后文了,”絮儿猜测道,“她毕竟是和亲郡主,那些被张贴出来的纸很快就全都被将军府的人焚烧殆尽了。”她想了想,继续道:“不过,谢将军让她在兰馨苑禁足了,她还不死心,让人给小姐传信。”沈未苍看向她:“给我传信?说了什么?”絮儿将一张纸条在桌上展开:“她让您今夜寻机去兰馨苑见她。”“小姐,要去吗?”沈未苍露出一抹柔和怜悯的笑意:“去啊,为何不去,姨母有求于我,我身为外甥女怎能置身事外。”本来还觉得兰氏只有这点教训实在是太轻了,没想到她要自己作死。机会自己送上来,这可就怪不得她有一些小小的坏心思了。深夜,沈未苍走出朝云园,谢府的后院十分安静,她很轻易地躲过了巡视的家丁和兵士来到了兰馨苑外。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柳儿带着她翻过院墙,她将自己的头发与衣服弄乱,轻轻推开卧房的门。兰氏正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听到声音看了过来。“姨母,”沈未苍拘谨又胆怯地唤了她一声,“姨母,您还好吗?”兰氏双眼红肿,双唇毫无血色,脸上甚至还浮着明显的巴掌印,看到她进来,顿时哭着扑过来要抱她。沈未苍嫌弃地往旁边一避,兰氏精神有些恍惚,不小心绊了一跤,直接跌坐在地,呜呜地哭诉:“苍苍,姨母姨母真是没脸活了”沈未苍弯下腰把她扶起来:“姨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姨母如何能知道,是有人陷害了我,将诬陷我的谣言张贴得到处都是,三人成虎,我百口莫辩啊!”兰氏哭得十分惨,沈未苍配合她焦急地询问:“姨母,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听见她的声音,兰氏心中反倒庆幸起沈未苍的性格如此软弱天真。前几日还嫌她不懂贪恋荣华富贵,到了此时才发现,若她真是那拜高踩低的性格,还真不好拿捏利用。她哀叹一声:“苍苍,你可知究竟是谁陷害了我?”“是何人?”沈未苍猜测着,兰氏估计要把这黑锅甩给谢万衡吧,毕竟她最恨的不就是这个庶子吗。虽然她也不确定这件事究竟和谢万衡有没有关系。果然,兰氏抽泣道:“是谢万衡,谢府的二公子,他一直误会我与他姨娘的死有关,因此对我很是仇视。”她哭诉了半天,才说出今晚让沈未苍来见她的真正目的:“我一直想与万衡解除误会,可他却丝毫不给机会,苍苍,你如此善解人意,你去帮我劝劝他好不好?”她说着,拿出那枚让沈未苍去镇国寺取回来的平安符:“这平安符也是我为他求取的,你带着它去见万衡,帮我好好解释一番好不好?”沈未苍接过平安符,有些犹豫:“可是”:()万人迷她一心要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