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司司事!”蒙面人的身体绷紧,对几名同伴打了个手势。其中一人捡起箱子,转身就走。男子拔出腰间判刀,跨步走出雪林,“想不到一时兴起,还真叫我钓出了几条大鱼。”他笑着道:“既然认得我是护国司的人,何不束手就擒?”蒙面人转过头,冷冷地看向黄袍道人。黄袍道人大惊失色,“我不可能出卖你们!”“一个五品宗师想要跟踪你,你到死也不可能发现。”蒙面人冷声说罢,迈步迎向那名手持判刀的男子,“如此年轻的司事,看来你就是三年前被易太初招揽加入护国司的‘微雨刀’葛泽。”葛泽停住脚步,察觉到对方的气机有些古怪,“你真的是魔门弟子?”蒙面人暴露在外的眼神很冷。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抱歉,毕竟我自小就听过一些魔门的名声,却从未见过一个活着的魔门弟子。”葛泽歉意一笑:“现在亲眼看见真货,难免有些好奇,魔门功法真有那般玄妙?”“等你死后,自然会知道魔门功法是否真有那般玄妙。”呼!蒙面人脚底的雪尘被一股气劲震开,双手涌出的真气几乎化成实质,宛如粘稠的血浆!见此一幕,葛泽微微扬起眉头,收起了那一丝轻视。能把真气练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功力深厚那么简单。那些滴滴哒哒坠在地面的真气令他有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蒙面人的双手逐渐涌出黑绿色的‘浓浆’。哗啦一声,这些浓浆洒在地面猛地炸开!“啊!”旁边的黄袍道人不小心沾染了几滴,身上顿时冒出青烟,发出一声惨叫!就见他的道袍直接被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破洞,皮肉更是烂了一大片,眨眼的工夫已经深可见骨。他惨叫着向旁边冲去。没跑几步便扑倒在地,抽搐着死去。“这么凶?”葛泽向后一跃数丈,看到那黄袍道人的惨状,也有些吃惊这真气的诡异。论威力,自己也能一击打死那七品武夫。但这种真气化为实质的手段他就使不出来,更别说仅凭几滴真气,就能让人惨死当场。蒙面人根本不与葛泽废话,双手握住那些粘稠的真气,举步向前冲去!随着他双手一挥,劈头盖脸的液化真气雨点般盖向葛泽!葛泽一眯眼,双手握住刀柄,奋力斩出一道刀芒!两股真气当空对撞,分化而出的液体真气瞬间爆开,掀起一阵狂乱的劲风!葛泽抡圆判刀,横起一刀绞散劲力,随后只感到手臂一沉。刀身上更是传来滋滋啦啦的腐蚀声。当他注意到几滴液体冲破自己的刀势击中兵器时,判刀就已被腐蚀出大小不一的坑洞。最深的一道,几乎将刀身烫穿!“好厉害的真气,无孔不入,也不能用兵刃硬接……”葛泽念头急发,磅礴真气排山倒海般涌出,不退反进地迎向那蒙面人!跟这种诡异的武夫交手,绝不能遵循常理!务必要迅速杀之!一瞬之间,如同雨幕般的刀光降下,竟是比那蒙面人激发的真气更为密集。刹那就封堵了后者所有的退路。似乎知道对方的刀法来历,蒙面人甩动双臂,两股粘稠真气越过头顶,交织成一片绿黑色的弧罩。刀光斩落,惊人的碰撞声回荡四野。葛泽身体一旋,近乎残破的判刀斩开液化真气,拖出一道耀眼刀痕!一刀将那蒙面人的头颅斩开!得手了?然而那诡异的触感,却令葛泽生出一丝更为不妙的预感。非人警兆突生!余光扫过,就见那具本该死透的躯体当场化成粘稠液体散落满地。“魔功!”葛泽刹那间意识到这是对方的手段,仅凭本能做出反应。一掌托住残破刀身,全身真气集中于一点。轰!一声惊爆过后。他的身体微微蹲伏,几乎被这恐怖的力道推着向后退去。手中的判刀更是碎成两段。“朝廷发的东西就是不堪用啊。”葛泽丢掉刀柄,渐渐站直身体,凝重道:“这下翻船了。”只见前方几十丈外,一个近乎完好无损的蒙面人正在盯着他。“弱水功不是这么用的。”正当葛泽思考该怎么对付这个诡异的魔门中人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怪笑。葛泽没有回头,却也意识到了什么,苦笑道:“原来我才是鱼饵?”同样蒙着脸的崔赋一身麻衣,负手在身后,淡淡说道:“你是个屁。”葛泽向旁边移开几步,“你知道他的功法是什么来路?”崔赋冷笑了一声,“弱水功明明是一门保命的功法,在这傻子手里反倒变成了攻伐之法!本末倒置,如果魔门全是这种废物,难怪被三座天下联手灭了!”话刚说完。他的身形一动。,!卷起漫天雪尘,一掌直接拍向那蒙面人!蒙面人当场爆开,化成四处飞溅的黑绿液体。崔赋脚踏气旋,在半空轰然折返,几乎从葛泽身侧掠过。恐怖气浪拂面而来,葛泽立刻转头看去。就见近乎百丈之外,崔赋单手提着那名仿佛瘫痪的蒙面人。“把弱水功练成这种鬼样子,你还能保几次命?”崔赋一击打碎了蒙面人的脊柱,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两次散功就被我逮住,你说你是不是废物?过于依赖弱水功的攻伐之法,自身打磨得一塌糊涂,废物中的废物!”他的言辞刻薄,一改常态。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做跑堂伙计积攒了不少怨气,借着这次出手,倒是个发泄的好机会。蒙面人的眼神满是恨意,“你既然练了我们的功法,为何还要……”“魔门武学散落江湖,只要有胆量,谁不能练?”崔赋冷冷一笑:“魔门早就灭了,你们这些废物还出来蹦达个什么劲儿?真以为自己是魔门正统了?”蒙面人不再说话,强行运转气脉,欲要震碎自己的内脏!崔赋却早就防着他这一招,手掌收紧,直接锁死他浑身气机。随后扭头看向葛泽,“滚!”葛泽略一迟疑,笑呵呵道:“明白。”说完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生怕走得慢了,这疯子四品给自己也来一掌。崔赋收回目光,将浑身瘫软的蒙面人往肩上一扛,“在酒楼跑堂,出来也是个打杂的。”骂骂咧咧说完,他转身向矿坑而去。……“小僧见过夜主大人。”监察司内,寂慈双手合十,对楚秋低头行礼。随后。他就看向那把仍然插在地面的忘忧剑。“你要拔剑就赶紧动手。”见他没了下文,楚秋抬眼催促道:“不拔就滚。”寂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今日小僧不为拔剑而来。”楚秋放下手中的毫笔,推开一个字都没写的文书,似笑非笑道:“那你是为何而来?”寂慈神色严肃地望着楚秋,“小僧想请夜主收回成命,莫要再支持牧族立国。”他沉声说道:“蛮人立国,于大离而言绝非最好的选择,国师这一步,走错了。”“既然是他走错了,你来找我又有何用?”楚秋看向寂慈,“你这和尚三天两头到监察司提要求,是不是觉得本官很好说话?”“小僧不敢。”寂慈一板一眼道:“夜主在殿上杀了二十多人,朝上诸公尽皆胆寒,如今自然无人敢再轻视监察司。”“你这和尚有点意思,就是说话不太好听。”楚秋微微摇头,“不是我杀了那些人,动手的是胥紫山,我只不过杀了几个威胁朝堂重臣的贼子,这笔账,算不到我的头上。”寂慈闻言顿时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毕竟,他还没有学会这种‘厚颜无耻’的本事。思忖半晌,只能低头道:“胥紫山已是监察司紫衣司事……”“还没正式上任。”楚秋纠正了他的话,“那他就不算监察司的人。”寂慈哑口无言了一会儿,叹息道:“论口舌争锋,小僧不是夜主的对手。”不过这次他学了个聪明,补充道:“当然,武道修为,小僧更是无法与夜主相提并论。”“你的来意,我大概清楚了。”楚秋没再与他斗嘴,而是淡淡道:“大空寺想要阻止蛮人立国的心思,整个江湖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惜你们就是有点操之过急了,未免不把林听白放在眼里。”寂慈想了想,有意请教道:“依夜主来看,大空寺该当如何?”楚秋瞥了他一眼,“这种事都要问我?你们寺里的高品难道都死光了?”“寺里的师兄们……其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寂慈略有些犹豫,“毕竟这些年来大空寺始终与大离保持着合作,现如今出现了分歧,我们也担心国师……”“你们大空寺与大离的合作,是在太祖年间便已经确立之事,既然如此,论资排辈,大空寺比林听白高出不知多少。”楚秋打断了他,“如今天地气数已改,三品不再受限,他林听白是三品,你们大空寺也有三品,何不问问林听白怕不怕你们?”寂慈果断摇头:“此事不能发展成三品的斗争。”“又要解决这件事,又不肯出力,你们这些和尚只出一张嘴?”楚秋冷冷道:“得罪不起林听白就跑来我这儿撒野,看来本官还是给你们这些江湖宗派太多脸面了。”寂慈张了张嘴,没等说话,就听楚秋接着道:“血雁阁的事,大空寺还尚未给我一个说法。”这一句话,似乎拿住了寂慈的软肋。他犹豫再三,终于说道:“小僧来此之前祖师曾有交代,若是夜主想要大空寺对付国师,他需要亲自见您一面。”听到这话,楚秋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听闻妙剑斋的态度坚决……”寂慈叹了口气,“只要您肯见祖师,他愿意替您说服妙剑斋。”“妙剑斋的三品,不是掌门。”楚秋站起身道,“所以他的态度,也左右不了大局。”正当寂慈微怔之时。楚秋却已来到他身边,抬手拔起忘忧剑递了过去。寂慈看了看那把血雁阁的传世名剑,一时不解其意,更不敢随便接下。生怕自己接下这把名剑,又有什么额外的条件。“连接剑的胆子都没有,本官如何与你共商大事?”“这……”听到楚秋的话,寂慈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接过忘忧剑,点头道:“那就多谢夜主了。”“用不着客气。”楚秋摆了摆手,下一句话就让寂慈脸色剧变。“剑给你,但我没答应放过血雁阁。”“夜主……”寂慈不断在心底默念经文,满脸苦笑道:“您究竟想让小僧怎么做?”楚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说完,就迈步走出书房。寂慈却是没有犹豫,举步跟上。当离开监察司以后,寂慈就发现那位夜主的脚步虽然不快,每迈出一步都出现在十丈之外。精准到好似丈量过。这种身法速度,令寂慈压力倍增,暗暗隐匿气机避免被人发现,匆忙追赶过去。没过多久。楚秋皇城脚下的一间府宅门前停了下来。约莫几息过后,寂慈也停在两步之外。身上那件灰色僧袍猎猎作响,逐渐平息之时,他抬眼看向这座宅子,“夜主要带小僧见何人?”“蛮人。”楚秋笑着说完,便是迈上台阶,丝毫不顾寂慈那陡然惊变的脸色。蛮人?寂慈压住心底忽然生出的杂念,轻声念着经文,却是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楚秋直接了当道:“你不见这些蛮人,往后再敢踏入监察司半步,我就打碎你的不灭金身。”寂慈口中的诵经声一停。表情逐渐坚定下来,如同赴死般迈步上前:“既是夜主之命……小僧只能听从。”他刚走上台阶。大门便从内中开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站在门口,用忌惮的目光看向寂慈,却也没敢耽搁,立刻让开,迎楚秋入内。当寂慈走过时,那男人浑身都是杀气。似乎对这些秃驴有很大的敌意。(二合一):()长生:从红尘独行,到万古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