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晚栀终于在那双熟悉的眸子前回过神,她气恼地咬住唇,“你再不上来,我就要喊人了。”
江肆眼神更古怪:“你不怕么,为什么不松手?”
“我怕,但我知道你不是,你不可能是。”宋晚栀咬得唇瓣都泛白,“你上不上来?”
“……”
江肆停了好几秒,才好像慢慢回了神。
他望着女孩的眸子一点点被笑意侵染,还有什么更浓烈的情绪丝丝缕缕地盘绕上来。
然后江肆低回头去,笑隐在胸膛里藏得更低更深,也更愉悦放肆。
宋晚栀几乎要被他弄疯了,她攥着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太过僵持,现在都快失去知觉了,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想到这里,女孩苍白着脸转向后,生平第一次用颤栗的声音提到最高:“有人吗?救——”
“命”字没来得及出口。
宋晚栀就被湿透的少年从石台边缘直接压到了身后的花坛里面,他捂住她下颌,压得她一个多余的字都再说不出来。
江肆难得有点恼笑又意外:“你还真敢喊啊小朋友,不怕下周一和我一起去国旗下发表检讨?”
“呜呜,呜。”宋晚栀被他捂得说不出话。
女孩束着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了。
凌乱的发丝缠绕过他的指节,又萦过她雪白泛红的脸颊和湿潮的瞳。
江肆眼皮一跳,手立刻松开了。
某一秒他难得眼神狼狈,像被过了电似的,动作迅疾又凌乱地从女孩身上翻开,然后僵停在一旁的泥土地上。单条长腿屈起,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他抵靠在石台边缘,停着。
然后江肆拿最最古怪的眼神盯住了宋晚栀。
宋晚栀气恼得不行。她明明是来背课文的,现在语文书地挂着叶子和泥土半死不活地躺在一边,她自己也弄得一身泥污,课文还连三分之一都没背完。她安排得好好的学习进度,每次一见到江肆就要被搅得乱七八糟。
果然老师们说得对,不管是单方面还是双方面的超出友谊的关系,就是学习生活里的毒瘤。
宋晚栀有心想严肃地告诉江肆,以后不要再这样开玩笑和做事情都恣肆妄为不计后果了,但偏偏江肆那个前所未有的眼神又看得她莫名不安,不敢妄动。
于是江肆就看见,女孩从花坛里坐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时不时抬眸偷偷睖他一眼,像是泄愤,然后被他视线捉住又会立刻躲回去。
江肆靠在凉冰冰的池塘边石上,忍不住哑声笑起来。
等宋晚栀终于摘拍掉自己一身的叶子和泥土,也蹙着眉把惨兮兮的语文书甩了甩水拎在手边,她才在一动没动、只是一直拿黑漆漆的眼盯着她看的江肆腿边停住:“你,要我帮你喊人吗?”
“怎么喊,”江肆微微后仰起脸,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睨她,“‘来人啊’,‘救命啊’,这种吗?”
“……”
宋晚栀被他骚兮兮的语气红透了脸。
她恼得很想不管这个人,冻死在这儿也跟她没关系,反正秋天也冻不死人。但是只要一看见他身后的池塘,宋晚栀就会想起那个过分的不合时宜的玩笑。明明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故意拿来捉弄吓唬打趣她的,但她就是忘不掉少年那一刻的眼神。
就仿佛……
仿佛她如果松开他的手,他就会彻底、彻底掉进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水里。
宋晚栀不敢想下去。
“你带,带手机了么?”迟疑很久后,女孩轻声问道。
江肆靠在石台前,故作惊讶:“小朋友上学竟然还带手机吗,老师看到会没收的。”
宋晚栀被他打趣得窘得不行,气得又咬住唇了。憋了好几秒,她才忍着咬牙:“我是要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知道了。”江肆松散了笑和语气,不再逗她。他朝之前扔给她又被她扑过来拉他时扔在一旁的外套示意了下,“都在那里面。”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