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猜没猜到,但是宋晚栀却又望到了那人眼睑下的淡淡乌色,像润色上好的瓷器上覆了层薄灰。
她下意识地抬手,差点摸上去。所幸理智回笼得及时,指尖就堪堪停在江肆长垂的眼睫下。
而此时宋晚栀才发现,江肆明明眼见她抬手过来伸到距离眼睛极近的危险位置,却还是一动未动的。
那人只耷下长睫,似笑非笑:“占学长便宜?”
“!”宋晚栀脸儿一红,“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
“就是,看见你眼睑下面,”宋晚栀磕巴了两下,轻声,“你之后不要来送我上学了,就在家里睡到自然醒吧,林老师又不管你。”
江肆想都没想:“不可能。”
“?”
那人直回身,略微不爽地插起兜:“我不送,难道让给别人送?在学校里有老师们看着我还能放心,在校外,我必须看紧了。”宋晚栀被他语气弄得想笑:“那你也只能再送三个月。”
“——”
话声一出,两人同时沉默了。
安静几秒后,宋晚栀有点抱歉:“我是玩笑的……”
江肆长眸半垂:“我之前考虑过,要不要干脆留两级,陪你一起高考。”
“?”宋晚栀一下子就仰起脸了,惊恼,“不行!”
这一整天下来,宋晚栀忙得脚不沾地,中午时她恍恍惚惚觉着忘了什么事情,但早被护士确认家属信息的话又赶去了九霄云外。
宋晚栀绷着没什么情绪的脸,玩笑也不给他半点的余地:“如果是要你后退才能和我保持一致的步调,那这样的一致关系我宁可不要。”
像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很沉,但又透着湿润的柔软。
于是最后一通被“宣令”禁止的电话里,江肆气得咬牙切齿还得笑着问:“你就不怕我被人拐跑了?”
傍晚晚饭后,从食堂回来的路上,她给向自己问题的同桌讲思路——有江肆带着,她前面一年开朗了许多——题讲到一半,头顶有架飞机飞了过去。
暑假也短也长。
直到同桌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宋晚栀就下意识地停下了,仰头去看。
s大在p市,距离安城几百上千公里。
意外是在她高三那个新年前的最后一个月的阳历月底,临近年关,她和母亲卢雅在外婆家住。
“好,知道了,”江肆低声,“我后来想过,比你高两届也好。有什么经历和状况我都能提前知道,这样我们栀子以后就不会踩坑了。”
于是近夜,天色黑沉。
那年高考的那两天,又离奇反常地下了场雨。
江肆生平第一次被人噎得差点心肌梗塞。
宋晚栀看见站在病床外,眸子漆黑眼尾彻红的青年。
江肆最后只叹了声很长的气:“就把栀子连根刨了,埋到我宿舍的花盆里。”
大概走出十几米远,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
“但那样的话,也是好事。说明我不值得你喜欢,你也不值得我喜欢。”宋晚栀安静几秒,声音更轻,“如果那样的话,等我也考去s大,就算见了面,也装不认识吧。”
江肆一怔,随即笑了:“虽然知道你不会同意,但也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