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跳动,但画卷安然无恙。
这一次,谢亭珏更加仔细地检查了这份画卷,发现里面有一道诡异的咒法。
没有任何恶意,锈钝地运转着。
世间咒法,万般解法。
但施咒人的心头血,是万能的咒引。
谢亭珏没有半点犹豫,抽出桌案边放着的短刃,缓缓划开自己胸口皮肤,引出心头血。
心头血滴落在画卷的空白处,晕染开时,像一朵梅花盛放在雪地中,成为画中人的陪衬。
画卷中的咒法开始运转。
谢亭珏感觉一阵剧痛,他的意识开始飘忽不定,记忆也变得断断续续。
曾经在还没有恢复记忆时,他无数次想过,如果他就是萧彧,就好了。
但现在发现自己就是萧彧,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因为他发现,其实祈桑并没有那么在意萧彧,不然就不会没发现萧彧与谢亭珏之间的相似。
所谓的“最喜欢”萧彧,也只是用来方便拒绝别人的借口罢了。
感情这种事是最强求不来的。
当初的阿符,霄晖,包括现在的谢亭珏。
他的每一个魂元,都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喜欢上了祈桑。
祈桑目标明确,永远都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他从没有为任何一个人的爱慕而驻足过,因为那些于他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明知不能强求……
谢亭珏在最后失去意识前,依然紧紧握着画卷的边缘。
——可是,我还是想强求。
桃花村夜深。
月白风清,烛影摇红。
谢亭珏被屋外的动静惊醒。
推开窗后,发现只是风吹动了篱笆。
床边桌案上摆着透色琉璃盏。
里面有一条色彩艳丽的锦鲤,正在推着一颗类似珍珠的珠子玩。
谢亭珏走过去敲了敲琉璃盏,语气略带警告意味:“若是再把水盏撞碎,就把你丢出去。”
锦鲤好像能听懂,不再推着珠子游来游去。
这是当年祈桑从凌云寺里带出来的锦鲤,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死得只剩下这一条了。
谢亭珏隔着琉璃盏,望着那颗鲛魂珠。
“三万年了,桑桑,你还不醒过来吗?”
画卷上的咒法开启后,他并没有直接成为萧彧。
而是从阿符的人生开始,循着轮回又活了三万年。
阿符死后几年,作为薛氏圣子的谢亭珏,先是慢慢想起了凌云寺的事。
在发现阿符只是一缕碎魂时,他很轻易地就能猜到,自己同样是碎魂。
当时的他想着,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烂的结果了,便寻了个日子,殉剑铸出了玄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