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不对,薛氏族老缓缓停下动作。
他面对着长老的牌位上香,前面的桌上摆着贡品和一盏长明灯。
堂内无风,长明灯却飘晃不定。
几息后,忽明忽暗的长明灯猝然熄灭。
身后传来声音:“继续说呀,我听着呢。”
少年的嗓音懒洋洋的,掺杂一点戏谑时,就显得格外嘲讽。
薛氏族老深吸一口气,掩下心中的不耐。
他笑容和蔼地转过头,一副好脾气的长辈模样:“月神,你怎么来了?”
祈桑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狼狈,而是悠闲地坐在什么东西上面。
可这灵堂内,分明没有坐的地方……
薛氏族老脸色扭曲一瞬,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
——祈桑竟然,坐在了灵堂的棺椁之上。
祈桑指尖轻敲棺椁的边缘,笑道:“我听闻我杀了个人,特意过来看看……我杀了谁。”
门上挂着的白布在他身后被风吹起,他坐在棺椁的边缘,唇角的笑意与室内灰冷的色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若不是时间和场景都不对,应该会有不少人感慨,见到了月神难得一见的笑容。
薛氏族老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我知你与宗永昌素有恩怨,但死者为大,你今日断不该如此放肆!”
祈桑反手用指骨敲了敲棺外的厚椁,感受了一下厚度:“你们找人来刺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放肆?”
薛氏族老浑浊的眼珠一僵,像是被气急攻心,偏头捂着嘴唇咳嗽起来,借机逃避回答。
“老不死的。”祈桑冷嗤一声,“刚刚还声如洪钟,这会又像是快病死了。”
目前看来,的确是祈桑有问题。
但月神身上总是会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前来吊唁的宾客一时间没敢帮衬任何一方。
祈桑盯着色黑如鸦的棺椁,意味不明道:“我打算做更放肆的事,薛弘盛,你想看一下吗?”
宗明远终于反应过来祈桑打算做什么,脸色大变:“你敢——?!”
祈桑哼笑一声,“认贼作父,是非不分。”
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猛然抬起掌,聚力后狠狠拍在了棺椁上。
厚实的棺椁转瞬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躺着的宗永昌。
与昂贵的棺椁不同,宗永昌身上穿的依然是他死时穿的那件衣服,残破褴褛。
棺椁炸碎的瞬间,祈桑一身轻巧地从上面下来,两指并拢,挡住了木刺碎片。
边上摆了一串佛珠,祈桑随手勾起,扯断在破碎的棺椁中,散落的佛珠滚在宗永昌身上,像烧红的铁球落进水中一般,发出“滋啦”的声音。
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眼前的事是怎么回事。
祈桑口中念出单字诀,用灵力将宗明远拉到自己面前,“好好看看你父亲的尸身。”
宗永昌身上有许多可怖的伤口,但致命的是从心脉一路蔓延到脖颈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