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在镜像双生里卖掉了,他想了想,重新拿起了那株昙花。
阿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稍微退下去的红色,瞬间又重新攀爬到了脸上。
祈桑看透了他的表情,略有些无语。
掌心涌出淡淡的蓝色灵力,笼罩在昙花周围,不过片刻,一株昙花就慢慢分裂成了两株一模一样的昙花。
祈桑将其中一株递给阿符,自己则留下了另一株。
“如果你未来能够离开凌云寺,就扯下它一片花瓣,我留下的这株昙花也会落下花瓣。”
阿符先是点点头,紧接着想到了什么,露出欣喜却又极力克制的表情。
最后他稍微结巴了一下,问出口:“您的意思是……您会天天看着这株昙花吗?”
祈桑不是个说话喜欢模棱两可的人,所以他很直白道:“是,我会将它植在我的书房,但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早点出来。”
阿符不自觉收紧手掌,想要借此来平复翻涌的情绪。
但顾忌着手中的那株昙花,最终也只敢微微用力地握了一下它柔软的根茎。
做完这一切,祈桑转身准备上船。
商玺先一步上船,准备扶着祈桑。
就在这时,阿符又开口了,不是任何挽留,而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殿下,您现在的确是无所不能,不会再生病了,对吧?”
“可以这么想。”
祈桑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我不会再生病了,也不会再死去。”
阿符垂眸,“……那就好。”
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就好。”
远处的桃花香飘了过来,与手中那株昙花的香味混合,融合成一种腻人的甜香。
这一次,阿符主动开口告别:“后会有期,殿下,我们要再见。”
祈桑没有给出任何承诺:“这得看你。”
说完,商玺迫不及待地解下栓船的麻绳,让乌蓬船被水流推着往下行。
祈桑坐船离开了。
阿符的眼神近乎贪婪地停留在祈桑的背影上。
对方的一句话,就让他的野心无限制地膨胀,明明是神,一举一动却都让信徒滋生欲望。
阿符却依然待在原地,像是一块望夫石,看着早就没有乌蓬船的碧溪。
随着时间的流逝,凌云寺上方黑沉沉的天空渐渐明亮……又到了子夜的尾端。
从前每当月亮将要彻底落下,原本渐渐明亮的天空就会重新变得黑暗阴沉。
然而这一次,群山背后的光亮却越来越明显,金色的光芒从青山后骤然钻了出来。
——凌云寺的天亮了。
因为祈桑死的时候是白天,所以凌云寺一直是永远也不会亮起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