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萧彧。”
萧彧的模样还是祈桑记忆中那般年轻,眉梢眼角挂着的笑意也都与往日无常。
“是生气了吗?桑桑?你以前都叫我哥哥的。”
本该死去,连尸骨都被人破坏了的萧彧……
此刻,竟完好无缺地站在祈桑面前。
上花轿时明明是子夜,此刻却是日暮黄昏。
稀疏的云层透出橘红的光,鸟雀垂翅落在周边的古木上,昏黄的光勾勒出屋檐的边缘。
祈桑被萧彧牵着下了花轿,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人,心里千万种疑惑徘徊,最后却也什么都没问出口。
萧彧眼神温和,气质如青山,簌簌冰雪落在上面也会被融化成蜿蜒的清溪。
他死时清瘦,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憔悴,然而此刻的他却面色红润,手上的动作平稳有力。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祈桑一直都看不出他的身份——明明无所不能,身上却没有修为,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
祈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你可不是我的哥哥……萧彧他早就死了。”
祈桑记得很清楚,是他亲手收敛尸骨,雕刻石碑,独自下葬了萧彧。
萧彧闻言也不意外,想要继续牵着祈桑的手,带着他进入府中,却被祈桑挥开了手。
他不意外祈桑的排斥,只是在真的被对方推开以后,脸上露出了怔然的表情。
几息后,萧彧收敛了脸上的所有情绪。
“桑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祈桑不再是从前好糊弄的小少年了,他语气平缓却字字尖锐地指出这个幻境里的问题。
他每指出一点,面前萧彧的脸就会变得更加苍白一点,像是孤魂野鬼的魂力被抽走了。
从前会顾及哥哥感受的祈桑,此刻却铁石心肠得一点也没有心软。
罗列完所有不对劲之处,祈桑一双沉静的眼睛直直看着萧彧:“如果你真的是萧彧,那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萧彧的身上穿着红色的新郎喜服,大红色本该衬得人喜庆,却因为祈桑冷淡的视线,而让萧彧生出几分惨淡的感觉。
祈桑耐心地等着萧彧的回答。
过了很久,萧彧终于开口,却对此只是避而不谈:“……我们快进去吧,要误了吉时了。”
这句话一出,祈桑的眼神里闪过几分失望,他溢出一声讥讽的笑。
“萧彧,这么多年过去,你果然还是一个胆小鬼。”
萧彧还想说什么,却被祈桑打断:“我没穿喜服,也不打算和你拜堂。”
萧彧脸色白了白,但因为早有预料,还是能勉强笑道:“你若是不喜欢那套喜服,我们可以再去挑别的。”
这话着实是有些卑微,祈桑定定地看了萧彧一会,突然笑了。
笑容像是浸江秋月,温柔得像一滩春水,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
祈桑抬起手为萧彧抹平了衣领上的褶皱,弯起眼喊了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