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她的怀抱被艰难地松开了。
“happybirthday,babe”
霍决拉开距离,弓身低头,彬彬有礼地吻在她手背上,像一位英俊而游刃有余的绅士。——倘若忽略掉他赤红的眼尾,以及那双极力克制仍不住颤抖的手。
“这辈子我只会放任你这唯一一次。”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风吹雨打的礁石,冷硬,又随时会被碾成齑粉,“——在我彻底后悔之前,走吧。”
有几滴透明的雨,在她手背晕开。
时闻忍着钝痛,慢慢慢慢将手抽了出来。
她花瓣般的嘴唇翕动,无声地说了句什么,而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像被硬生生抽走了一根骨头。霍决失魂落魄,站都t站不稳。青筋暴起的右手撑在斗柜上,克制着回头追出去的欲念,几乎要将边角捏碎。
门被打开。
他听见她走出去的脚步声,被地毯柔软地吞没,却又密密麻麻踩烂他心口。
苦橙叶青绿的气息渐行渐远,淡得几乎再也嗅不见。
没有人停留。
他内心不断祈求的场景没有发生。
门被关上了。
他被独自留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像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雨一直下。
或许永远都不会停。
也永远不会再有日出降临。
时闻二十岁的生日夜。
霍决将这场漫长而犷烈的分别,当作礼物送给了她。
50
夏日午后。
日光酥脆。
位于港口的玻璃艺术馆,穿透柔软光线,将室内绵里藏针的对话都削弱几分。
“关于时叔叔和霍赟的事,我也深感遗憾。”
沈歌藏起被冒犯的不悦,尾指轻垫,将骨瓷杯放回桌面。
“可是时闻,往事不可追。这五年间变化太多,不管是云城,还是云城里的人,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你还太年轻,不要总是执着于纠正过去的错误。我对你没有恶意,劝你这一句,完全是出于不忍。你若听不进去,将来恐怕要因此吃不少苦头。”
她年长,又久居上位,言辞表面和气,实则傲慢,将对方视作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后辈。
时闻不卑不亢,薄薄一片背,习惯性挺得很直。
“假如过去的错误无足轻重,那么与之相对的将来,也就毫无意义。”她语气轻而定,没有任何虚张声势的成分,“我不知别人怎样,我自己始终这样认为。”
“苦头既已吃过了,往后再多或少,其实没什么不同。我来,是想给沈总提供另一个可行的建议。至于怎么选、怎么做,相信您会好好考虑,做出准确的判断。利与弊、风险与得益都已摊开说清了,再往下车轱辘话也没有意义。言尽于此,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