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悦为难:“我已经应下他了。”兰婳疑惑:“你平日里不是慎之又慎么,这次怎么如此糊涂啊。”“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容貌,怎能随随便便就跟他做买卖。”陆清悦看着升腾起来的茶气:“有时候顾不了这么多的,只这一次罢了。”她跟燕聿本身就是在做一场买卖,互相利用。那时候她只想着逃脱命局,哪里顾得上燕聿的相貌和身份。她重复了一遍:“只这一次罢了。”兰婳:“悦儿,我只是担心你。”“我知道,没事的,这笔买卖说不定很快就会结束了。”兰婳:“那就好。”兰婳在陆清悦这儿待到了宋存下了值,来接她和棋识才回去。陆清悦转身回府时,没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绿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问道:“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叹起气来了?”陆清悦望着园子的方向:“许是有点儿累了。”红棉伸手扶住陆清悦:“夫人回去歇着吧。”“好。”待在府里甚是无聊,陆清悦时常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制香,练字,看书…每一日做的事儿都不一样,她做得最多的还是练习腕箭。同时,她还有一个新的兴趣,便是跑去医馆与胡承研究那些个药粉。在江封那会儿,她和绿玉几乎将药粉挥霍一空了,她得想法子做些替代的。北乐王燕祺注意到了她,少将军府也在暗地里偷偷做小动作,她得防范于未然才行。因着她经常去医馆,她时不时就能看到温知意。温知意穿着一身麻衣,还特意扮成了男子,来请教胡承时,总会顺道替医馆干些杂活。陆清悦抱着一大堆瓷瓶走过,温知意追过去帮她。陆清悦谢拒:“你来得这么频繁,你那个小医馆不用管了?”温知意愣住,扯开脸上的大胡子:“我扮着这样你也认得出来?”“嗯。”温知意颇有几分得意:“我教出了一位好徒弟,她暂时替我坐诊呢。”陆清悦微微点头,温知意执意要帮她,且频频看着她欲言又止。陆清悦:“有事不妨直说。”“你为何要帮我们?”“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可在我们看来,不是举手之劳。”温知意盯着她,“你真是个怪人。”陆清悦:“你和林栀不也是么,竟然会跑来向我求助。”“但你还是不计前嫌帮了我们。”陆清悦放药瓶的手一顿,眼眸闪了闪:“你知道段嫆卖了一半的嫁妆接济少将军府的事儿么?”“知道。”陆清悦注视着她:“知道多少?”温知意权衡了一会儿:“实际用到府里开支的很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陆清悦转身离开,温知意追了几步。“我没有刻意隐瞒你,我是真的不知道,管家之权不在我身上。”陆清悦回头:“我知道。”段衡和王氏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估计只有段衡和王氏才知道了。想着想着,她忽然站住脚步。段嫆卖了一半嫁妆,舍得下这么大血本,那一定是王氏和段衡许了好多好处给她。也就是说,段嫆可能知道他们在谋算什么。王氏和段衡不好对付,这两人警惕心也高,她防着他们都来不及,主动去套话,只怕会落入陷阱。至于段嫆,她有时候很机灵,但有时候也容易犯蠢。就比如之前因为宋存的事儿,不择手段干了那么多蠢事。她要不要想个法子去套一套段嫆的话呢,陆清悦不由得捏了捏手里的药瓶子。燕京吸取经验教训,不往皇宫跑了,不批折子的日子是多么的清闲。无人打搅,陆清悦也好不容易清闲一段日子,性子也养得懒散了些。她坐在院子里喝茶,红棉面色凝重地走过来。“夫人,出事了。”陆清悦坐直了身子:“说。”“咱们的铺子被流寇洗劫一空…”红棉每说一句,陆清悦的秀眉拧紧一分。“流寇?损失了多少?”“好几个铺子都被抢了。”“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也不是,被洗劫的都是咱们营生最好的铺子,还有些旁人的也被抢了。”“都是夜里来抢的?”“是。”“官府怎么说?”红棉摇头:“没有法子,那些流寇抢完就走了,没有固定的落脚地儿。”陆清悦:“有看到多少人马吗?”红棉死死凝着眉:“看到的人都被灭口了,咱们铺子的管事和伙计就没了好些个。”陆清悦:“如此猖狂,京城这边大概很快便会注意到,到时会派人出去剿匪的。”“你吩咐下去,多拨些银子给他们的亲人,好好安顿他们的身后事儿,其他的暂时不用管。”“还有,叫他们夜里别守在铺子里了,里面的东西没了就没了,留着命最要紧。”红棉:“哎,我这就去。”过了几日,陆清悦回陆府去看望爹爹,有些时候没回来了,她还挺担心爹爹念叨她的。结果念叨是没有,光听爹爹叹气了。陆清悦:“一回来就听到爹爹在叹气,是医馆的事儿不顺利吗?”陆回十分惊喜:“孩儿!你可算回来看爹爹了!来来来,快进屋。”陆清悦:“爹爹还未说怎么叹气呢?”“最近不太平啊。”陆清悦警觉起来:“怎么了?”老管家叹气:“最近好些地方出现了流寇,专门抢劫富庶之家,咱们府在水乡附近的几个产业铺子都被洗劫了。”陆清悦:“报官了吗?官府的人怎么说?”陆回重重叹气:“那伙流寇抢完就走,神出鬼没的,只能自认倒霉了。”与她的产业铺子一样的情况,过了这么多天,按理说,这些事儿该传到京城里来了。但事到如今,怎么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莫非是有人在故意压着这事,故意替流寇隐藏。那这件事儿就非同小可了,流寇还故意只洗劫富庶人家,目标也太明确了。洗劫了那么多,这是得到了多少银子啊,那么多银子,都用来干什么呢。陆清悦当机立断:“等不了了,叫人将消息散播出去。”:()臣妻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