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安静得出奇,陆清悦抬头看去,燕聿身上盖着那么点被子,安安稳稳躺着,闭上了眼睛。陆清悦抿了抿嘴,悄摸地一点点挪到他的身侧。他身上热,冬日里像个暖炉似的,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挨到他时,陆清悦舒服地眯起眼睛。燕聿半睁开眼睛,手一动,把她揽进了怀里,勾着唇道。“夏日时,夫人嫌我热,这会儿倒知道往我这儿来了。”陆清悦卖乖道:“陛下身上龙气旺,邪寒近不了陛下的身,能沾沾陛下的光,是我修来的福分。”燕聿愉悦地轻呵一声:“夫人要是经常这般嘴甜才好。”陆清悦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燕聿也不闹她了,给她掖了掖被角。冬日冷,很多大户人家都不乐意出门挨冻。但京城的热闹并未随着寒冷而消减,反而因墨香轩的一个消息更热闹了些。墨香轩要举办个早冬诗舍,有雅兴的人通通都可参加。当然,墨香轩还下帖子,请了所有常在墨香轩出诗作的名士们参加。这噱头一出,感兴致的人就多了。但能参加,不代表能入场,想要入场还需当场抽一个诗题,现做一首诗出来。现做的诗还会被抄录下来,供大家赏论。当日正逢百官休沐之日,不少文臣去凑了热闹。墨香轩前人潮拥挤,但意外的有序,并未出现杂乱之象。陆清悦本不想去凑热闹,可兰婳和应采桑同时来邀她,她不好拂了她们两人的好意。她穿得多,下马车时甚是麻烦,绿玉还将汤婆子拿给了她。兰婳上前笑道:“悦儿,你未免也太怕冷了些。”陆清悦瞥她一眼轻嗔:“要是冻生病了,才是真的难受。”她摸了摸兰婳的手,将汤婆子塞到兰婳的手里。“瞧你手冷的,快暖暖,可是等了很久?”“并非,我也才到,应姑娘在抽诗题呢,我们也快些去瞧瞧。”应采桑的诗已经作完了,陆清悦和兰婳只听了后两句,抄录的人连说了两个好,想来是顶好的。应采桑和罗玉卿等人没有急着进去,在一旁等着兰婳和陆清悦。兰婳的诗一出口,抄录的人又连说了两个好,应采桑等人在旁边也忍不住细细品味着点头。相较之下,陆清悦的诗就没有那么惊艳了,不过,罗玉卿等几个贵女听了,眼里亮晶晶的。罗玉卿夸道:“几日不见,夫人作诗越来越厉害了。”“是啊,当初夫人连诗风都还未稳下来,如今不仅有了自己的诗风,作诗用词又快又准又好。”陆清悦淡淡一笑:“过奖,咱们进去吧。”兰婳瞥她一眼,她讨好地拉了拉兰婳的手,兰婳无奈地摇了摇头。诗舍里已然坐了许多人,煨着炭火,燃着檀香,品着香茗和各种小食,其乐融融。座上并未设分席,但男女都默契地避着双方分开坐了。只是界限没有分得太明白,联诗时,凡是心里有了想法的人,都可说上一两句。陆清悦怕冷,几人进了雅间去坐,里边设了个珠帘和屏风,隐约可见旁桌人是几个男子。他们对诗对得正烈,其中一道声音甚是耳熟,身侧的兰婳微微低下头,脸上已是薄红。陆清悦轻声道:“这便是缘分了。”兰婳脸红得更厉害了,瞪了她一眼,陆清悦笑着脱下了自己的外披。听着几个男子你来我往,应采桑一时兴起,接了一嘴。对面寂静了一晌,有人赞道。“姑娘好句。”这声音,陆清悦听着也有些耳熟,不过,她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后来,兰婳也忍不住参与了进去,旁座的宋存听出来了,立马接上。而且,他每一回都要接在兰婳的后面,此情此景,颇有几分像观莲宴那日两人对诗的场面。大家再迟钝也都看出来了。面对着应采桑等人的目光,兰婳强自镇定道。“你们全看着我做甚?”罗玉卿盈盈一笑:“我们只是不想打扰你与那位公子对诗。”兰婳羞得不行,捂起了脸:“我,我坐累了,悦儿,陪我出去透透气儿吧。”陆清悦会意,拿起了外披。不想旁边的宋存也说想出去透透气,罗玉卿等人笑吟吟看着兰婳。兰婳羞得实在待不下去了,拉着陆清悦急忙出去了。外边没有屋里暖和,陆清悦呵了一口气,搓了搓手。“兰姐姐,你别慌,宋大人还没出来呢。”兰婳抚了抚自己逐渐冷静下来的脸:“悦儿,你真是…”一声兰婳姑娘打断两人,兰婳刚冷静下来的脸又热了起来。宋存并非是一个人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小郡王赵砚和怀国公世子姜立。怪不得那声音耳熟,原来是小郡王赵砚的声音。最令陆清悦意外的是,姜溪居然也在。他向来行踪不定,出没无常,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双方分别见了礼,姜溪直直看着陆清悦,之前在怀国公府也是这样。不过他的眼神并没有冒犯之意。更多是好奇,欣喜,并透着一股想要亲近,却又小心翼翼的感觉。像一只想要亲近人的小狗,不对,按他这个高大的身躯,应该是大狗。陆清悦疑惑,但没有失了礼数,对着他浅浅笑了笑。姜溪眼神动了动,咧开嘴,露出了一抹憨笑。姜立看不过眼,暗中踢了他一脚后,咳了一声道。“想不到能在此处见到少将军夫人。”姜溪跟着点头:“宋大哥说你经常来这里,想不到你真的来了。”这话说得他们好像是专程来等她的。姜立扯了扯唇角:“家弟嘴笨,夫人别介怀。”陆清悦尴尬地噙着笑:“嗯。”姜立还想说些什么救救场,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陆清悦回头一看,是段嫆,她也来了。段嫆看到宋存的那一刻,眼里闪烁起了异样的光芒,她兴冲冲走过来。快近到宋存跟前的时候,她想起了林栀对她说过的话。于是,她假装脚下一滑,扑向了宋存。:()臣妻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