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如笑道:“那自然最好了,总归此事就多劳娘娘了。再就是执掌宫务之事,本宫年轻,之前又没经过事儿,如今仓促之间,着实有些不得头绪,还得有劳娘娘多指教了。”
豫贵妃笑道:“指教万万不敢当,皇后娘娘若不嫌弃,妾便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规矩和经验,都大略与皇后娘娘说说,皇后娘娘冰雪聪明,定然一听就会了。”
不趁如今与皇后娘娘打好关系,更待何时?只要皇后娘娘高兴了,不止她,以后整个宁寿殿日子都能好过不少。
施清如笑道:“那本宫就洗耳恭听,活学活用了。”
遂示意桃子将内务府和六司一局的人都传了进来,就现场由豫贵妃给她教授经验,自是事半功倍。
饶是如此,依然只觉眨眼间,已是午时了。
施清如少不得留豫贵妃用了膳,又让内务府和六司一局的人用过午膳后,便即刻又回体元堂来继续议事,总算于交申时时,把宫务理出个大概的头绪来了。
适逢礼部的人来给施清如量尺寸做皇后礼服凤冠,豫贵妃与内务府、六司一局的人忙识趣的行礼告退了。
施清如只得又站起来,由礼部的人细细丈量尺寸,她身上穿的常服、戴的首饰都是韩征提前让人给她准备好的,尺寸有些微的出入倒是不妨事,可皇后的礼服凤冠是封后大典上要用的,自是出不得任何的岔子。
如此忙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自然也顾不上请常太医来商量司药局的事儿了。
另一边,豫贵妃出了体元堂,慢慢儿回了后宫后,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虽然手也软脚也软,背上还黏黏的不舒服,但因为知道自己终于有安身立命的地方,终于不必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了,脸上反倒是多日来难得的轻松。
她的贴身宫女见状,一边搀了她,一边也替她高兴:“总算娘娘可以安心了,便是将来搬去了宁寿殿,也仍是您主事,凭谁都灭不过您的次序去,看那些个轻狂之人还敢不敢再在您面前到三不着两的。”
连日因宫里巨变,废帝的一众妃嫔惊惶不安之余,许多都免不得的焦灼暴躁起来,打骂宫人、彼此对骂简直成了常态,弄得后宫是乌烟瘴气。
豫贵妃看不下去,也怕她们闹得太过,传到韩征耳朵里,韩征一怒之下,就把所有人都给处置了,岂不是白白连累无辜,更连累自己?
因此申斥了生事的妃嫔们几回。
可惜众妃嫔都不买她的账了,口口声声:“当自己还是以前执掌凤印,说一不二的贵妃娘娘呢?如今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一样都是寡妇,你在我们跟前儿充什么人形儿呢,哪凉快趁早哪待着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把豫贵妃气得半死,只能拂袖而去,所以她的贴身宫女有此一说。
豫贵妃闻言,叹道:“都是可怜人罢了,兔死狐悲,唇亡齿寒,我还与她们计较什么呢?那些年轻的妃嫔便罢了,应当多半都是要出去的,像静妃、宸妃、纯妃等老人儿,却都跟我差不多,十有八九也不会出去,那大家以后都只能相依为命了。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原来相伴到最后的竟也只有彼此,那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可是……”贴身宫女还待再说。
豫贵妃却已抬手道:“你不必再说了,亏得皇后娘娘宽厚仁慈,肯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若不然……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就更没争的必要了。”
“这倒也是。”贴身宫女不由点头,“难得皇后娘娘宽厚仁慈,也亏得先前咱们与皇后娘娘多少有几分交情,不然如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豫贵妃道:“所以说要与人为善,万事留一线呢,谁知道今日稍微宽容一点,明日便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和回报呢?走吧,快些回宫吧,我得尽快理出个章程来才是,皇后娘娘既信任我,我便必须得把事情做好了,对得起皇后娘娘的这份信任才是。”
“奴婢帮娘娘磨墨……”
主仆两个说着话儿,很快回了永和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