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待小杜子说话,已先径自离开了。
剩下小杜子在后面叫了她几声:“姑娘,姑娘,您等一等我啊……姑娘,伞……”
反倒见她越走越快,只得打消了送她的念头。
小心翼翼去了门口叫韩征:“干爹,要儿子进来服侍吗?”
等了半晌,才听见韩征冷冷的声音:“不必。”
小杜子心里一“咯噔”,心知韩征与施清如方才必然又说崩了,不由暗暗抓狂,不怪方才施姑娘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还不肯让他送她回去了,肯定是干爹又伤她的心了吧?
干爹也真是,还当他终于想通了,原来还是换汤不换药,牛牵上金銮殿还是牛,就等着叫施姑娘‘萧夫人’,等着看她和萧大人双宿双飞吧!
韩征自施清如走后,便一直维持着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姿势,还是小杜子的声音自外面传进来,他才猛地回过了神来。
随即便如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再也站不稳了,只能颓然的坐到了榻上。
这才发现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只能双手按在其上,闭上了眼睛,神智却较之以往头痛犯了时,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如直接拒绝了他,不是怄气,不是欲擒故纵,而就是像她说的那样,她‘幡然醒悟’了,所以要收回以往对他倾注的所有情愫了。
那他该怎么办,以后真再也享受不到她的嘘寒问暖,享受不到她毫无保留对他的好,享受不到她哪怕他是个太监,她也会喜欢他,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毫不保留的爱了吗?
韩征忽然就想到了去年她生辰时,他却不过小杜子,去撷芳阁探望她,在门外听见的她的话:“就算督主有朝一日不是督主了,甚至他现在也不是督主,我一样会对他好一辈子,我对他好是因为他是韩征,而不是因为他是督主!”
那时候,她已经在毫无保留的对他好,在自己根本就还懵懂无知的情形下,已经在竭尽所能的喜欢他了,——在这件事上,他真的远远比不上她明白,更比不上她勇敢,枉费他比她痴长了六七岁,经过见过的事更是比她多出了百十倍,却在这一点上,连她的十中之一都及不上。
想来正是因为她的心还纯粹无暇,他的心却早已是千疮百孔,她才能那般的勇敢,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哪怕会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吧?
可即便纯粹勇敢如她,都已决定不再喜欢他,不再执迷不悟了,他到底在一次又一次的反复退缩,却又优柔寡断的退得不彻底中,将她伤得有多深,又有多痛,才会让她终于也退缩了,放弃了?!
韩征悔不当初。
原来真的没有人会一直等在原地,原来曾经做过的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总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是之前,他虽然心里势必会很难过很痛苦,却也会理智的接受这个结果,并且为之庆幸与如释重负。
可如今,在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做,要付出多少时间与真心,才能让那小丫头回心转意。
然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绝不会再退缩,也绝不会放弃,这一次,就让他来当那个勇敢无畏的人,就让他去走百步里的九十九步,只剩最后一步给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