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娇自进宫陪邓皇后以来,几时被她这样当众骂过?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的,如今却直接这样骂她,不由又羞又愧又害怕,“哇”的一声后,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邓皇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
却也并不慌,只喝命跟邓玉娇的人:“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着小姐去!”喝得几个宫人忙忙跟了出去后,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娇娇是自家人,回头安抚几句也就是了,还能趁机教导她一番,让她以后不再这般毛躁,不然也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总不能一年年下来,丝毫的进步都没有。
如今更棘手的,却是姓施那个小贱人,她到底哪里入了韩征的眼,让韩征那般看重于她,竟还亲自来凤仪殿带走她?
就凭她年轻貌美吗?
可宫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儿了,韩征见惯了环肥燕瘦,应当不至于轻易就为色所迷才是,听说他府里年前添了好些美人儿,他却很少回去,难道那些美人儿会比姓施的小贱人差不成?
差的压根儿送不到韩征面前!
那他是因为什么看重那小贱人?
这当中一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必须尽快弄清楚了才是,也好确定下一步她该怎么走……
邓皇后正想得出神,德公公送完韩征一行回来了,跪到邓皇后面前小声道:“娘娘,厂公已经送走了。”
“嗯。”邓皇后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动气了,“本宫让你去查施氏那小贱人的靠山,你是怎么查的,你要是一早就查出来那小贱人的靠山就是韩厂臣,本宫打狗看主人,又怎么会有方才那场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宫养你何用!”
德公公苦着脸,小声道:“都是奴才办事不力,都是奴才的错儿,求娘娘责罚……”
今儿起来皇后娘娘才交代了让他去查那施医官的靠山,之后他根本来不及安排下去,邓玉娇便撺掇着皇后娘娘,把人给弄来了凤仪殿,他哪里来得及知道施医官的靠山是谁啊?
可此刻这话他却说不得,也惟有直接认错了。
邓皇后怒声道:“知道自己办事不力就好,回头自己去慎刑司领十板子,不过若你能将功折罪,这十板子便不用挨了。”
德公公忙道:“奴才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娘娘吩咐。”
邓皇后满意的点点头,“你去给本宫查施氏,任何鸡毛蒜皮,都不许放过了,查她与韩厂臣到底是什么关系,也查她与萧琅到底是什么关系,办得好了,本宫自有重赏,要是办得不好,就休怪本宫不念旧情了!”
醒醒吧
韩征带着施清如小杜子沈留一行人出了凤仪殿的大门,这才觉着心里那口气稍微顺畅了一点。
他侧身吩咐小杜子,“好生送了你施姑娘回太医院,让常太医给她弄点祛疤的药,这几日也别进宫了,就在家安心将养,待痊愈了再进宫也不迟。”年轻轻的小姑娘,要是脸上留了疤,岂不是白玉微瑕,一辈子都得遗憾了?
却是话没说完,余光就看到施清如不知何时,已是满脸的泪,心口不由又闷痛起来,大脑还来不及发出指令,嘴上已先道:“怎么哭了,痛得很厉害吗?”
施清如没有说话,眼泪仍是止不住。
小杜子见状,忙小声道:“干爹,伤口这么长,肯定痛得很厉害啊,何况无缘无故的,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打人不打脸,搁谁心里能不难过的?两厢里夹击之下,可不是要哭吗?依儿子说,还是先别送姑娘回太医院了,直接带去咱们司礼监,再请了常太医过去,给姑娘治疗吧,不然太医院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可教姑娘的面子往哪儿搁呢?也不能逢人就解释,是邓玉娇没事找事儿,仗势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