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利可图的对象,是谋算盘剥的最佳一环。今日海面上风起云涌,妖植不可能不闻风而来,所有人一起搜索,再加上楚弋无往不利的龙魂。藏匿的妖植很轻易就被找出来缉拿,第二关还有千人,现在竟只有缺胳膊少腿的三百人了。可见妖植死伤有多么惨重,每一次看似传奇的逃出生天,又是多少妖前仆后继用命去填。沧孑看他们,他们看沧孑,各有惨烈,一群人心中悲怆绝望。挣扎至今,还是阶下囚。最终结果没有丝毫变化。沧孑恍惚间想起沧无语说的话:输在起跑线也比输在终点强,省的一顿跑。痛到极致,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天黑了,人齐了,欢聚一堂,众妖子以楚弋为首,高立云端,审下方水面上沉默无声、灰头土脸、簇拥一团的三百妖植,沧孑与银绞在最前面。这场面,像光伟正的天兵天将捉拿凄惨的邪魔喽啰,看了就大快人心。楚弋觉得沧孑这贱树真挺牛的,端着一张君子端方的脸,干的全是诛九族的事。而且这贱树也是看他笑话的一员,想到这事他就想把他大卸八块。楚弋面庞冷峻,按下心思森然问:“风梧沧孑,你事先可知刘铁柱真实身份?”沧孑意外地挑了挑眉,两人相看两相厌,楚弋看他的眼神就差没杀了他了。他以为按照他自我的性格,定会上来就把锅雷厉风行地扣到他头上,没想到问出的问题竟如此常规。两人遥遥对视,一年少孤冷,冷厉无情,一耋耄之年,垂垂老矣。遥想过往每次碰面,他们都针锋相对。但是,此时此刻,沧孑神奇地从那句话中,听出了旁人都没读出的弦外之音——为了你身后的族人,想清楚再回答问题。当楚弋按捺住满身的攻击性时,本身就是一种稀缺的宽宥。沧孑看着楚弋冷漠无情的脸,忽然失笑,灌了风,咳弯腰。一种酸涩到发苦的感觉。卑贱的妖植生生世世没有得到妖皇殿的认可,却在无可挽回的地步,受到肆意妄为的、最高审判者的怜悯和偏颇。那个人竟还是楚弋。世事真奇妙。沧孑思绪纷繁时,楚弋看不惯地呛声,“问你话,笑什么笑,咳不死你。”沧孑吃了颗乐淘淘赠他的丹药,病好了。他语气平和答:“多谢关心,我一开始就知道刘铁柱就是烛九。”话一出,青渠和夜今白,以及其余妖众,立刻疾言厉色给他定罪,给他九族定罪。正愁找不到个正经理由屠了这些胆大包天的妖植,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呢。楚弋懒得听周围聒噪,龙魂轻吟,震的他们魂颤,一个个老实闭嘴了。他睨着沧孑,按章程继续问:“既然知晓,为何与她勾结?”这是最后的机会,沧孑若想同所有人脱罪,必须说自己受烛九胁迫。该怎么回答,根本不用想。夜今白和青渠暗中皱眉,甚至想取代楚弋直接给沧孑等人判死刑。浪花不起的沉静中,沧孑声音轻缓地开了口,气息很无力,也很温和。“是受胁迫。”银绞等众激愤地看着沧孑,他们已经知道了刘铁柱就是烛九的事,不仅不害怕,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觉。就说哪有人类会这么不怕死地帮他们,原来是邪修啊,那没事了。无所谓喽,如果邪修就是烛九那样热忱的人,那他们就视邪修为正。天下没有正道,烛九出现才有。他们对每一个参与这场血腥争端的人给予最诚挚的信任,他们在群狼环伺中背对背拥抱,绝不会背叛彼此,他们是孤岛上抱团取暖的幸存者。所以……沧孑怎么可以抛下刘铁柱?银绞等众想开口,但被施了禁言,没问他们时,开不了口。众妖唏嘘又觉讽刺,沧孑和刘铁柱一直以来亲密无间,搞得他们还以为这俩断袖是真的,害的他们震惊了一下。真情,哪来的真情。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亘古常态嘛。楚弋容色不变,早有预料,或者说这本就是他脑子抽风给的明路。但不知为何,他却忽然想起沧澜境外,烛九为风梧族出头,带着他们不惜认敌做哥,爬上妖皇殿的场景。楚弋发觉自己并不开心,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憋闷。玛德,这贱树,果真忘恩负义,烛九对他不好么,说卖就卖。算了,无可厚非。众人思绪也就飞速闪过的功夫,沧孑仰着发酸的脖子,欣赏完了这些人或失望、或讥诮的神色,再次以老年人的语速开口。“是我一个人胁迫了烛九,与所有人都无关。”众:“???”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小筑基?:()惊!邪帝竟娇养整个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