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话不要说一半嘛。”摄魂镜追问,“那幻宗呢?”
“幻宗得到了千幻与肖文城的福泽。”
“啊?”镜子一头雾水。
“肖文城知道我的手段,怕我在事后屠灭幻宗,才与我定下魂契。”
镜子倒是很清楚:“是啊,有这个契约在,主人就不能对幻宗太差。”
“岂止是这样。”贺灵川笑道,“我的最终胜利,是千幻和肖文城的神魂自爆奠定的;我能活着出来,也要多亏了肖文城。只凭这一点,我就得对刘青刀和幻宗客客气气、分外尊重,否则他们到外头一宣扬,今后谁还愿意投奔我?”
未来这几年,正是他招贤纳士、大举鸿图之时,断不能因一点小事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幻宗归并到我这里,是‘加入’、是‘投靠’,但绝不是归降!”贺灵川按了按太阳穴,“千幻的神魂自爆很憋屈,但肖文城用自己的死,实打实为幻宗换来了这些。”
摄魂镜哼了一声:“为了幻宗,他倒是思虑周全。”
“活了几千年,这些人情世故怎么能不懂?”贺灵川道,“当然,我也可能采用别的法子绕过誓言弄死刘青刀,但肖文城对我了解不深,只能赌一赌了。”
修行和人生,谁没做过几次豪赌?
就在这时,万俟丰越镜来报:
“主公,我们逮住白子蕲了。”
贺灵川也通过昊元金镜瞧见了,当下正了正衣冠,跨镜而过。
白子蕲被捕的地方,好巧不巧就是上界的虞村所在。
这里原本也有一个鬼民建立的村落,但在神曦天陨时被夷为平地。
贺灵川到来时,白子蕲被朱大娘五花大绑,两个侍卫白十和白十七受了重伤,也被押在一旁。
其余天宫之人,尽被诛灭,一个不留。
此时又快天黑,白子蕲就望着夕阳出神。
他反复思考,这趟颠倒海之行,天宫为什么会落败?
是大天神妙湛天不够强大,还是他的计划和指挥不够出色,又或者是对手太过狡猾?
他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境况?在这过程中,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这里,天宫和他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
有两人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两把竹椅,摆在村口的空地上。
这两人都身着黑甲,与幻宗门人不同。
白子蕲知道,这是黑甲军。
这两人把他摁在椅子上,就退开了。
在场没有闲人,除了地穴蛛后在边上找了块巨石,舒舒服服地趴下。
白子蕲没动,他知道有人来了。
夕阳从西边打光,就有一人乘着余晖而来,步伐稳健。
黑衣玉冠,长眉俊目。
贺灵川。
他坐到白子蕲对面,从储物戒拿出一壶酒,两只杯子放在桌上,平和地打了个招呼:
“白都使,好久不见。”
上一次两人据桌对饮,还是在爻都郊区的涌泉山庄。
那时的白子蕲大摇大摆,那时的贺灵川小心翼翼。
时隔三月,白子蕲这昔时的爻国堂上宾,现已变作贺灵川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