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收回兵权,天公偏不作美?还能等多久?帝流浆就快来了。“宇文镛那里也没消息?”“宇文将军没有来讯。”爻王在书房踱步良久,反复思量。是啊,如果王斯礼在路上出事,镇守北疆的宇文镛怎会知晓?“后天晚上!”爻王最后拍板,“马上派最快的禽妖飞讯宇文镛,王斯礼后晚之前若不到驻北大营,让他想法子拿下重武!”这么硬来,非常危险。重武也是镇边大将,表面上又没有犯错。宇文镛手里没有爻王的符令文书就想硬拿下他,既不占理也不容易。倘若用计、暗杀?重武本身战力强悍,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爻王已经顾不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个时候他就有些懊恼。要是自己当初能顶住青阳的压力,不把这一要职放给重武,哪有今日之祸端?“是。”裘隆顿了一顿,正要下去,忽然又想起一事,“我王,接这飞讯之前,赵颂也刚刚上呈消息。”爻王顺口一问:“怎么说?”每隔几天,赵颂都要上报贺灵川的近况,即便天水东扩项目已经停止。“涌泉山庄最近少了好些人。赵颂让手下的宫卫留心观察,有些仰善人出庄以后就没再回来。”涌泉山庄的人少了?爻王皱眉:“既有异动,怎么今日才来报告?”“赵颂说,这些人本就来来去去,是走是留都不惹人注目。是他手下宫卫与涌泉山庄一个婢女眉来眼去,暗通款曲。那婢女前一晚还给他送了盘水果,约定次日午后在酒窖后边相会,结果第二天没来赴约,从此也没再出现。赵颂听说以后,留心观察,才发现庄内的仰善人越来越少,本地人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那些下人都被替换。”“废物,别人快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光了,他现在才来报告?”爻王咳嗽,声音带痰,裘隆赶紧给他递出痰盂,欲言又止。爻王咳了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你想说什么?”裘隆犹豫一下才道:“青阳监国前天说过,仰善商会在天水城可没剩几个人了。”青阳接下去几句话,他没敢复述:你对贺骁言听计从,但这人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悄悄把资产人员都挪出了爻国,可笑这满廷文武都被蒙在鼓里。你想用他,他又何尝不把你当枪使?当时爻王嗤之以鼻,现在想一想,她的话竟然有两分道理。“你派人去仰善商会查一查。”裘隆应了,正要出去传话,爻王忽然又摆手叫他停步,自己凝神思索。见他眉心快要打结,裘隆知道,让王上都忧烦不已之事,一定非同小可。爻王心底却在冷笑,原来贺骁想跑,一直在悄悄往外转移人员。对嘛,这才是商人趋利避害的本性!他前阵子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绝对不走,幸好爻王没信!指望这人在天水东扩项目有始有终?呵!“让赵颂带人在涌泉山庄好好查看一番,贺骁既然有心逃走,到时候多半就要用点手段。”否则怎能从这几百双宫卫的眼睛底下溜走?“看他是不是挖了地道、做了阵法!”“王上圣明,贺骁一定翻不出您的掌心!”爻王嗯了一声,又思索良久,才像是下定决心:“有一件事,你要事先筹划——”“——帝流浆爆发之前,先把青阳和贺骁都传进宫来。”既然青阳打算藉帝流浆爆发之机图谋不轨,他就先下手为强!裘隆应了,又问:“您想将贺骁安置在哪里?”“自然是玉泉宫。”裘隆心念电转,帝流浆爆发之前,青阳,贺骁,玉泉宫……?把这些都联系在一起,王上这是打算?爻王的笑容有两分阴森:“这一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会发生什么事情,谁说得准?”裘隆跟在他身边太久,一下子悟了:“是!我王、我王英明!那贺骁胆大包天,又不是爻人,谁也不知道他为何对青阳监国恨之入骨,竟敢冒大不韪!”但他心底还是暗暗吃惊。贺骁可是天水东扩项目真正的进度实控人,在它暂时停工之前,新城建设的确正在走上正轨,王上竟然舍得将这人推出去,不顾几千万两的大项目可能受影响!割舍,这便是忍痛割舍。看来,王上判断眼下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将最有用的棋子都牺牲掉!……夜深了。座落城郊的涌泉山庄拥有天水城难以媲美的宁静,这一晚连流民都没来作祟,只有树林在晚风中摇头晃脑。整座山庄好像都沉浸在睡梦当中,不知哪里来的夜枭开嗓:“呜咕——呜咕——”倍显凄寒。山庄里那么多人,原本只有董锐住在矮丘的山洞里,这小山和山洞都是天然的,山前有小溪,山后有一口大池塘。前一任主人拿这山洞当酒窖,贺灵川特意把它拓宽加固过,给董锐当实验室和住处。董锐还在山庄时,这里一天天都是洞门紧闭,谁也不晓得他在里面鼓捣什么。宫卫纵然好奇,也不能强行闯入察看。毕竟庄主是贺灵川,这里由他说了算。董锐已经开溜,但对外说法是外出办事,不日即回。那么在他离开期间,这个窑洞处于暂时关闭状态,并有铁将军把门。夜半无人,连池塘里的鱼都悬浮不动。一个破窑洞可没什么好守的,无论宫卫还是仰善护卫,通常不往这洞前凑。当乌云遮住了月光时,有个黑影弓着背影猫着腰,飞快蹿到洞门前,低头就去撬锁。哪知这把黄铜锁根本没有锁眼儿,黑影翻来覆去,楞是没找到塞工具的地方。奶奶的,这锁是怎么挂上去的?他自然不知,这是董锐从鬼王地宫里拣回来的破烂,松阳府随手修一修又可以用。这玩意儿也没别的用处,就是只有主人能摸开它,别人上手一律拒绝,所以不需要锁眼。但这黑影也没被难住,既然锁不能开,那就在门闩儿上想办法。:()仙人消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