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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2页）

梦中父亲：“我儿，你回来啦。——快起来，路上受苦了吧？肚子饿了？要不要先喝水啊？”

“阮二猴”魂：“路上还好，肚子也不饿。不要喝水。——父亲身子骨还好吧？田里的收成可行啊？”

梦中父亲：“还好，这两年灾情不太严重，一年到头还算能吃饱，春天的粮食还能接到田里的麦子收上来。——听说你在军中还好，主要是给将校们送送书信什么的，不要冲在最前头拿命去拼。”

“阮二猴”魂：“是的，以前我请人带信告诉过您的，怕您不放心。——为儿的到现在还没有当上校官呢。等当到校官将官，拿到银子了，再回来孝敬父亲。”说完，他偷偷用手抹了抹眼角。

梦中父亲：“儿啊，你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啦，不小啦。父亲盼望你什么时候打完仗回家，父亲要请人介绍帮你找门亲事。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要求高不了，只要找个人不痴不呆的，能传宗接代，就行。”

“阮二猴”魂：“这事急不得的，父亲。要打完仗了才能说这事呢。道理我是懂得的，阮家的香火要承继下去。——哦，父亲，我是因为部队行军到这附近，我请短假回来看一下的。现在我马上就要走了，不能再耽搁了。父亲保重。”

梦中父亲：“这么急呀，不在家里吃顿饭再走吗？”

“是的。——父亲保重。”说完，“阮二猴”魂就慢慢退出了。同时，他的父亲也醒了。

“阮二猴”魂自己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他父亲刚才提到给他娶亲时，他倏忽一下子就想到了本村的山红姑娘。山红姑娘的家就在那边的山坡上，离他家不到一里地。他心里涌起了要去看望山红姑娘的欲望。于是他便朝山红姑娘家的方向移去。

到得山红家的门口，他凭借鬼魂的感官确定了山红姑娘所在的房间。他到窗口一瞧，巧，山红姑娘正在酣睡呢，他正好托梦给她。不过，睡梦中的山红姑娘能不能接受他的托梦呢？他还没有把握，只能试试瞧了。

“阮二猴”魂在山红姑娘床前和窗口之间的空地上轻轻地躺下，一会儿，他便可以托梦给她了。

“阮二猴”魂先开口道：“山红，很久不见了，可认识我了？”

梦中女孩：“啊，是阮哥哥回来啦？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你就是走到天边，我也……”

“阮二猴”魂：“认识就好。我，我有时候想起你，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唉唉，如今都长大了。想来，你，你该找婆家了吧？”

梦中女孩：“没，没有呢。哦，前些日子，有人到我家来提过亲，可我，我说我还小，等一两年之后再说。母亲也不曾再强逼我，就暂时没有答应人家。——你呢？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娶亲的吗？”

“阮二猴”魂：“不，不，我是行军到这附近，顺便请了一会儿假回家看一下的。……像我这种情况，哪里娶得到亲啊。”

梦中姑娘：“这是什么话，哪有娶不到的呀。……如果你有意哪个……，就请人来说亲就是了，怕什么啊。”姑娘说到这里，脸蛋已经完全红了。

“阮二猴”魂听懂了姑娘的意思，心里激荡起了热热的浪涛。但旋即又像跌入了冰冷的谷底似的。他差点儿忘记他已经是阴间一鬼。但又突然明白了他无法接受姑娘的爱。除了转到下一辈子。为了不让山红姑娘太痛苦失望，他说：“好的，你真好。我可能下次回来，现在我要回队伍了。……告辞了，山红，你保重。”

他悲伤地缓步而出。山红姑娘翻了个身，似乎也醒了，或将要醒来。

……“阮二猴”魂满腹忧伤地向他原处的山间飘移而去。走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忽然发现远远的前方有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向山间连滚带爬似的。好奇心暂且驱散了他的部分忧伤，他向那人靠去。一会儿，他看出，那人已经不是人间之人了，而是刚刚脱离躯体而移向山中的鬼魂。

“阮二猴”魂又向那新鬼魂靠近了一些，他想进一步地看清点什么。当他离新鬼魂不足一箭之地的时候，他基本上看清了，原来那新鬼魂并不是曹操麾下的士兵，他估计可能是吕布麾下的将领。于是他并不再想跟新鬼魂搭讪。只听到那新鬼魂一边踉跄地走动和滚爬，一边嘴里痴狂似的说道：“真奇人，真奇人，吓死我了，连自己的眼珠儿都拔出来吞下去了，真比猛兽还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