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前总是隔着什么,像一层看不见的膜。有时候是神秘莫测的红线媪,有时候是那层“供养”关系,有时候又是两个人各自的心事……
但这次,荆白感觉自己终于触摸到了白恒一最真实的部分。
荆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有些什么感受。心脏本身正怦怦地、急促地跳动,复杂而纷乱的的心绪像潮水,反复冲刷着他的理智。
正因为如此,他选择沉默不语。比起情绪上涌说出的话,保持沉默或许能让白恒一这样的人更进一步表达出他真实的情绪。
他要打开那扇门,不允许对方再关上。
但白恒一说到最后,竟然开始道歉……荆白听出来他很认真,甚至郑重,所以他几乎气笑了。
白恒一没能等到他的回应,只能转过脸,征询地问:“路玄?”
荆白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语气还维持着那种惯性的平静。
荆白终于停下了脚步,白恒一也跟着停了下来。
眼前的世界黑暗无光,白恒一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但这个时候,他又不得不久违地升起忐忑之情。
他无法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中提前得出任何结论,只能紧张地等待,等待着对方给予的判决。
白恒一当然没有等到判决。屏气凝神许久,他等来的只是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反问。
荆白问:“你说完了吗?”
这句轻声的反问像一根细得看不见的线,白恒一觉得自己并不存在的心脏好像就吊在这根线上,被高高地悬挂起来。
这让他无法岔开话题,无法做出任何矫饰。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完了。”
他们其实已经来到了周杰森的宅院外面,这才是荆白停下来的原因,但是他没告诉白恒一。
周杰森他们应该就在等他们来,因为院子门是早就打开了的。方菲坐着轮椅,在几米以外,离房门不远的地方惬意地晒太阳。
她早看见了荆白两人,原本已经打起笑脸要打招呼,未及开口,似乎意识到气氛有异,举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
荆白只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他凝视着白恒一茫然的脸,平静地说:“之前说过一次,现在我再说一次——我不在乎。”
“不管你听见了那个声音,还是听不见;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见。不管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我都不在乎。”
看见那张蒙着眼睛的脸露出明显的震惊之色,荆白狂乱的心跳反而平复下来。白恒一的震惊和意外让他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快意。
带着那种快意,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还是说——如果今晚会发生什么,你准备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