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明白了什么,一片漆黑中,他极力摸索着门的边缘,试图找到开门的地方。
门闩很快被他找到,荆白粗暴地将木头做的门闩扯下来,丢到一边,可门依旧闭得死紧,像是有什么重物挡在背后,根本推不开。
荆白推不开门,就开始用手上的黄铜灯座砸。
他砸的是铁门和石壁的接缝,力道极大,好像这灯座上的蜡烛不是关键道具,他的手也不会被震痛一样,脸色更是冷得像冰。
门是金属的,他手中的灯座也是黄铜的,相击之下发出的声音堪称惊天动地,尖锐得令人牙酸。
密道偏又空旷,上一声回荡在黑黝黝的密道里,下一声又如同雷鸣一般响起,循环往复,震得人太阳穴嗡嗡地疼。
青年对此置若罔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黑暗中,平静得竟有些可怖。
这动静绝非荆白的行事作风,他却像听不到一样,用灯座砸了百十来下。
荆白的虎口已经震得流血,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流到地上。铁门却完整如初,像一道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荆白深深吸了口气,他此时根本分不清盘踞在自己胸腔的到底是怒火还是恐惧,让他说话的嗓音都变得嘶哑。
“柏易,我知道是你进去了。”他说到这里,像是压制不住自己满溢出的情绪,用力踢了铁门一脚,喝道:“把门打开!”
看见这扇门以后,荆白就明白了。
门闩向着他这面,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打开就能进。
不管柏易在不在场,荆白一旦发现了这扇门,就不可能不进去。
柏易就是不希望他发现这扇门。
他当然知道罗山的身体骗不了荆白多久,但足以让荆白暂时离开密道的尽头。
这点时间足够柏易自己进门,再把门封上。这样,就算荆白折返回来,也进不去了。
如果换一个人,荆白会立刻判断自己被暗算了。
但做这件事的人是柏易。
他看上去随心散漫,不熟悉他的人,甚至会觉得他喜怒无常。荆白却很清楚,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他的伪装,其人行事其实相当靠谱,绝不会在关键时刻开玩笑。
正因为如此,在意识到自己被他骗了之后,荆白才会勃然变色,几乎失了方寸。
因为这很可能意味着,门后是条死路。
柏易如果有信心搏出生天,就不会骗他走。两人一起进去,还能互相照应。
但柏易选择了把荆白关在外面,说明他很清楚门背后到底有什么,或者……他可能会遭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