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任何一个熟知的、去过无数次的地点一样,他心中自然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儿。
应该转弯还是直行,在某个路口应该向左还是向右,这都是不需要思考和犹豫的问题。
荆白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没有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去过前院,这时就只能顺着这种感觉走。
在微亮的晨光中,他保持着平时的步速,穿过长廊,经过湖上时,他还着意观察了片刻。
湖面一如既往,碧绿清澄。
荆白见看不出什么不妥,也并不耽搁,过了湖,就经过前天和柏易众人分别的凉亭。
他一路走过来,天光也渐渐亮起,可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和风声掠过时花叶摇摆的声音,一切都是全然寂静的。
整座范宅中,不见半个人影。
荆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静,因此当他走在花园中,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另一个人的足音,立时便警惕了起来。
现在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这里的花和树高度都不够,不足以挡住荆白这种身形高挑的男人。
荆白不动声色地站住了,他发现,当他停下时,对面的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仿佛也注意到了前面有人。
荆白隐约意识到了对面是谁。
这里的花和树不足以遮挡住荆白,自然也不足以遮挡住他。
不远处是一棵不知名的树旁,这树生得不算很高大,却挂了满树的红果子,衬着白雪皑皑,显出一种清冷的艳丽。
柏易从树后走了出来,他脚步非常轻,神色近乎刀锋般的冷冽,荆白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但两人目光一对上,柏易脸色立刻放缓下来,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朝他挥了挥。
荆白注意的是他的另一只手。
和他一样,柏易也拿着一盏灯笼。
等柏易走到他面前,荆白直接省略了寒暄的过程。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道:“叫你哪个名字好?”
柏易张了张口,他本来想说话,看着荆白的侧脸,面色却倏然一变,急声问:“你脸怎么回事?”
荆白顺手摸了一下,他自觉脸侧没有烧伤,只是火苗燎了一下,并不严重,只有些许红肿,估计今天过去痕迹也就消了,无谓地道:“没什么。”
柏易脸上关切的神色变淡了,他笑了笑:“算了,是我多嘴。”
荆白听出来他语气变了,他纳闷地道:“你不想说就算了,这伤又不严重,有什么好问的?如果想知道昨晚的事,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他这话出来,倒把柏易问住了,向来都如深湖一般平静深邃的双目此时透出震惊之色,荆白见他噎了一下,才道:“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套信息的意思。”
荆白眉毛高高扬了起来,神色中意思很明显——就这?这个程度的伤,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