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妹儿觉得有点压抑,起身推开窗,高空气窗一道缝,涌入无限春意。
靳佑之从后面抱上来,大手覆盖在她手上,附带一丝拥紧的温暖。
“舅舅一辈子都没吃过这种亏,他是被气坏了,一面自责害了我,一面不甘心被戏耍,尤其,耍他的人,在他眼里也只是小妾的儿子……”
“我明白。”棠妹儿向后稍稍仰头,“你做夹心饼干,也很无奈……但你说认罪的事,真的准备这样了吗?”
“不然呢,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棠妹儿沉默着。
纸醉金迷的红港尽在脚下,棠妹儿的剪影倒映在城市上空,可能是冷,她拢了拢粗棒针编织的费尔岛毛衣。
靳佑之忽然提议,“要不要去山顶兜风?”
思维跳跃如他,这个时候,全世界只有这位少爷最轻松,棠妹儿失笑,反正今晚一筹莫展,不如洒脱一点。
她同意,并且打趣他,“那你车开慢一点。”
上次飙车上山,是几年前的事了?
棠妹儿记不清时间,但记得细节,靳佑之整她,把车开到火花四溅,差点冲下悬崖,最后两个人在山顶冻到发抖,还不忘吵架。
最后,他强吻了她。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在暗恋我。”棠妹儿躺在靳佑之怀里,两人仰头,透过落下的车顶的看星星。
太平山顶的星,很亮。
这次有备而来,他们盖同一张羊毛毯,轮番喝着伏特加用来取暖。
靳佑之:“严格说起来,第一次在监狱里,我就已经对你见色起意了。”
棠妹儿扬眉,“那么早?”
靳佑之另一只垂在车门外,轻敲了一下,“你知道的,监狱里没女人,我实在太饥渴,什么丑女都想上了。”
棠妹儿笑,伸手捶他胸膛。
怕把酒弄撒,靳佑之生受着,手捏着扁扁的壶身稍微抬起,另一只手臂揽紧她,“开玩笑的……你最靓,棠大状最靓。”
“你嘴好贱。”棠妹儿靠回他怀里,“以后要改啊!”
靳佑之笑着“嗯”了声,“我一定在监狱里改过自新。”
棠妹儿笑容一敛,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刚刚飘起来的气球,一下又被石头坠回地面。“靳佑之……我不想让你为我坐牢。”
“我宁可这个牢自己去坐,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让你夹在靳、庄两姓里,被左右夹击。”
靳佑之:“靳家的事,早晚会走到这一步,上一代人留下的积怨,总要有人去偿还,就像你说的,我是家族的既得利益者,所以,我更要承担这个后果,来平息我哥的怒火。”
“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别有压力,我不是为你坐的牢。”
棠妹儿:“那我等你出来,反正四年,也没有很久。”
靳佑之喉咙微微颤抖,抿了一口烈酒,对着虚无的夜空,重重吐一口浊气。“棠妹儿,我们分手吧。”
空气凝滞似的安静一霎,棠妹儿抬头去看他。
上山顶,看星星,所有快乐的铺垫,他给她准备的,就是这句话么?
棠妹儿:“因为你要去坐牢了,你怕耽误我,所以提出分手?”
靳佑之摇头,“以我的身份地位,坐几年牢,仍然是城中笋盘、钻石王老五,叫女人等我,没什么说不出口的。”
足够嚣张的事实,出自靳佑之本人之口,似乎再寻常不过一句话。
可他却说出几分心酸。
“如果你爱我,我绝对会让你等,出来之后,只要拼命对你好就够了,我有信心弥补你。”他轻轻一顿,“可如果你不爱我,那就没有意义了。”
棠妹儿:“什么叫没有意义?”
靳佑之:“我虽然爱你,但在狱中翘首期盼四年,最后出来,得到一个不爱我的你,你觉得有意义吗,对我而言,这不是更大的失望么。”
棠妹儿:“你说我不爱你,就像上次吵架你说我偏袒靳生一样,都是你单方面在说。”棠大状总是逻辑缜密,“如果我和他没有那段过往,你是不是就不会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