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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 曹操 第9部第十章 出征汉中压(第5页)

受阻阳平

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

牛顿不起,车堕谷间。

坐磐石之上,弹五弦之琴。

作为清角韵,意中迷烦。

歌以言志,晨上散关山……

愿登泰华山,神人共远游。

经历昆仑山,到蓬莱。

飘遥八极,与神人俱。

思得神药,万岁为期。

歌以言志,愿登泰华山……

(曹操《秋胡行》,全诗见附录)

苍凉高亢的歌声在山峦中回荡,惊得谷底的一群栖鸟振翅而起。不过它们绕了好几圈都没能飞出这牢笼般的山谷,在东西峭壁间左撞右撞,最后还是无可奈何落在山麓的密林间,发出“喳喳”悲鸣,惊恐地梳理着羽毛。

或许张鲁的抵抗姿态只是迫于无奈,但事实上却给曹操造成了很大麻烦。正如张卫、杨昂所言,阳平关之险果真天下罕见,北边自是绵亘不绝的秦岭;但从武都郡来攻,也只祁山东南一条像样的道,而且这条路盘山过壑越走越窄,逶迤来至阳平关前,几乎钻进了口袋阵,巴山、鸡公山把左右封了个严严实实。

曹军自四月出散关,翻山越岭攻破窦茂,虽一路得胜也吃了不少苦头,再面对这座崇山险关实有些力不从心。尤其令曹操懊恼的是,与夏侯渊会合时雍州旧将姜叙、梁宽等异口同声说阳平关好打,因为南北两山相距甚远,足可令大军布阵。可到了这里亲眼所见才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阳平关位于山坳之间,南北相距不足半里,拒马重重壕沟密布,城上积满滚木雷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无从下手,唯一办法就是突破两边山麓三面夹攻。

可张卫、杨昂早预料到曹操的图谋,已调来汉中所有兵马,连同凉州余部在阳平关两侧的山上修了长达十里的防御工事。放眼望去,强弓硬弩鹿角丫杈,满山都是旌旗,没有丝毫破绽。曹军虽然在西面山上扎营,但这样对峙毫无意义,无奈之下曹操只得把张郃、朱灵、徐晃、殷署、路昭等部分做数队,日以继夜轮番进攻。更艰难的是军粮不济,自关中运粮至此需过重重山隘,耗费人力不说,每天仅坠谷损毁的粮车就数不胜数;幸亏氐族各部投诚献了不少牛羊,否则曹军连粮草都接济不上。而相对整个形势,曹操的心态也起了负面作用。固然战事艰难,但比起昔日壶关战高幹、塞外

征乌丸的情形还算好。昔日他不惧艰险亲临指挥,如今却不复当年之勇了!

自邺城起兵之日,曹操就被心事纠缠,加之鞍马劳顿水土不服,炎热酷暑一天天加剧,他心绪愈加烦闷。以往他身在军旅,即便有天大难事也不耽误饮食睡眠;现在不同了,或许年逾六旬精力不济,只要一合眼烦心事自然而然充盈脑海,常常一失眠就是半宿,若非夏侯兄弟分劳,孔桂、王粲、杜袭这帮宠信之人时常相伴,他真不知这种日子该怎么打发。

车轮战连打了两天两夜,死伤兵士已逾五千,敌人防御工事却没撼动半分。第三日清晨曹操临崖观阵,却不由自主吟一首《秋胡吟》;诗绝对是好诗,可前阕大叹行军之苦、后阕高歌神仙之事,悲凉之音萦绕山谷,对军心士气的影响未必是好。

不过魏公有诗,大家还得捧。王粲绞尽脑汁琢磨半晌,才赞道:“诗中所云‘愿登泰华山,神人共远游’这几句实是神来之笔。主公念及天下苍生、黎民疾苦,终不慕神仙遨游之事,可亲可敬。”嘴上虽这么说,心下却暗暗忐忑——曹孟德自诩不信天命,如今却歌神仙之事,岂不自相矛盾?人老了果真变脾气啊!

曹操却没想那么多,只搪塞了两句,便扭头瞧着孔桂:“还没有皇甫隆的回信?究竟怎么回事?”

孔桂当初不过信口一提哄他宽心,谁知皇甫隆如今还在不在世,即便在世战乱纷纷迁居何处都不知道,杨秋把信往哪儿送?可曹操偏就当真了,三天两头问这事,挤对得孔桂胡说八道:“再等等,昔日周文王为聘吕望亲自牵马,您虽不敢比周文王,比周公总有富余,再耐心等等吧。”说着话偷偷向王粲挤眉弄眼。

王粲早料到其中奥妙,也颇不喜孔桂媚上太过,故意装看不见,硬是不插一言,急得孔桂龇牙咧嘴。曹操厉声训斥:“你这小子就知拣好听的说,信口雌黄全无半分实情。若再敢欺瞒孤,看我不把你剥皮抽筋!”其实也无怪他气大,自那晚之后他左手麻木的毛病一直没好。不过曹操脑子很清楚,这样的隐疾绝不能对任何人说,倘若传扬出去,不但有碍军心,只怕邺城文武各寻出路,二子之争更抑制不住啦!

曹操正斥责孔桂,杜袭忽然手指前方:“主公请看,我军又开始进攻了。”曹军车轮进攻日以继夜,顶多间歇半个时辰又会上阵,这就是人多的好处,十几万军队与两万敌人交战,轮换上阵早晚把张卫累垮。

杀声阵阵旌旗摇摆,一支五千人部队奔阳平关以北的山麓而去。曹操依稀看见一面“赵”字战旗,料想必是赵昂出战了——韦康死后雍州部属对抗马、韩的战斗中赵昂、杨阜立功最大,尤其赵昂,他儿子被马超掳去为人质,他依然不为所动,与妻子王氏一同上阵,在冀城鏖战马超三十余日,终于等来夏侯渊的援军。当然,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只因雍州诸将屠戮马超满门,反之自己家眷也被屠杀。赵昂之子最终遇害,姜叙之母也被马超杀了,尹奉一门家眷死得干干净净,杨阜率同族兄弟八人一齐上阵,结果七个命丧沙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与马超既是公敌又有私仇,也恨怂恿马超作乱的张鲁,故而不惜夸大优势,千方百计引曹操到此。曹操深知赵昂必尽全力,抻着脖子拭目以待。

幽深山坳间呐喊声“嗡嗡”震耳,赵昂亲率士兵似疯子般冲上山冈。但敌人居高临下,箭如骤雨飞蝗般倾泻而下,士兵冲上去已耗费不少体力,箭雨袭来只有挨打的份,刚掀开两道拒马就已死伤一片。赵昂倒是英勇,拨打箭支毫无惧意,可惜身边的将士越伤越多,最后跟他冲上去的也就百余人。这点儿兵根本不起作用,敌人列成一排,隔着鹿角用长矛一刺,就把他们逼退了。赵昂似乎还中了一箭,捂着肩膀不情不愿败回山下。队伍都散了,少说折损了三成。

不等赵昂散兵撤净,统帅前军的夏侯渊早差出法;还有的掉头就跑,石头没到,自己先一个跟头滚下山坡。兵刃丢得遍地都是,这还怎么打?

朱盖的部队连滚带爬刚下来,又一阵呐喊,路昭统领的第三队又攻上了。可敌人早趁曹兵躲石头的时机搬来鹿角、拒马,把稍有缺口的地方补好,再攻的结果不问可知。

“回营!”曹操实在看不下去了,紧紧握住麻木的左手,由许褚搀扶着上马;回去的路上无论孔桂、王粲说什么都不理不睬,直至中军帐前才道,“把领军向导苏则给我请来。”

苏则,字文师,关中人士,起家为酒泉太守,又历任安定、武都等郡,这几处皆朝廷薄弱之处,但苏则心向朝廷任事恭忠,曹操念他熟悉此间地形又颇有才干,特意调为向导,日后还要委以重用。故而苏则很受礼遇,旁人也自尊敬,王粲笑道:“不劳亲兵,我去走一趟吧。”可一转身,却见路粹牵了匹怪模怪样的牲口走进营来。

王粲甚奇:“这是何物?”

“驴。”

“驴哪有这样的?”

路粹笑道:“这是此间独有的野驴,比中原之驴稍大,其耳短、其尾长,周身黄毛四蹄有力,在此处运辎重胜于牛马。姜叙营中有好几匹,都是驯好了的。我瞧着有趣,拿自己坐骑换来一匹。”

王粲闻听此言两眼放光,顺手从地上薅了把野草,假惺惺举到驴嘴边,又拿鞭子轻捅驴鼻子。三逗两逗,那驴实在恼了,抻着脖子、放开嗓门“嗯啊……嗯啊……”叫了起来,它一叫王粲也跟着叫,那驴叫得更欢了。

杜袭笑道:“不喜琴瑟八音,单单爱听驴叫,王仲宣真是怪人!领下差事一听驴叫就全忘了,还是我去请苏先生吧。”

曹操也不禁皱眉,但这点儿小癖好又挑不出什么毛病,连连摇头进了中军帐;还未来得及坐下,主簿刘晔就急匆匆跟了进来:“曹仁将军自荆州发来急报,孙、刘两家动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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