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殿下,虽然能够恢复陛下的神志,但是陛下中毒时日已久,毒入骨髓,已经无力回天,微臣无能。”伙同赵煜与越贵妃隐瞒明德帝中毒事宜的太医当日便被晋阳拖出去斩首了,如今整个太医院集体为陛下诊治,最终还是太医院院首战战兢兢地禀告实情。晋阳坐在一旁,听到太医的禀告,并不觉有丝毫意外,凤眸轻轻扫过众人,问道:“诸位太医尽力诊治即可,如今父皇可已清醒?”“微臣刚刚为陛下施过针,这个时候应该清醒过来了。”太医院不敢同清醒过来的明德帝说的话,在晋阳面前却不敢有任何隐瞒。如今京城上下谁人不知,如今的大燕朝乃是长公主的天下。她同之前代理朝政的七皇子不同,长公主不必看任何朝臣的脸色,也不必受任何势力的掣肘。十万大军如今就驻扎在城外,气势恢宏,极为显眼。而且昨日下午便有许多穿着黑色盔甲的队伍进城将很多朝廷官员的府邸围了起来,往日的长公主府也开始有人负责清扫修缮。一下子,京城中谁人不知晋阳长公主入主京城,被玄甲军圈住府邸的官员战战兢兢,生怕长公主同他算账,谁也不敢起任何的歪心思。昨日接管皇城后,晋阳便一刻不曾歇息,诸多事宜都等着她一一安排。她带来的玄甲军调出一部分人来维持京城治安,剩余的在京城内无法安置,只能暂且驻扎在京城郊区,凤羽卫则接手了皇宫防卫,赵煜留下的势力她要一一剪除,决不能留下任何隐患。而且她父皇的那些后宫怎么处置也是个难题,听闻赵煜一败涂地,越贵妃便跟着作妖,被凤羽卫看管起来后还不死心,想要见她。晋阳暂时没功夫搭理她,揉了揉额角,她一夜未眠,难免神情显得有些疲惫,摆了摆手示意太医们退下。这才起身朝宫殿的里屋走去,推开门,扑鼻而来的便是浓郁的中药味,药味中还若有若无地夹杂着腐烂的死味。“参见殿下。”正在伺候明德帝的太监见到晋阳,急忙跪下行礼。“你先下去吧。”晋阳看着卧在床榻上的明德帝,在病痛与毒素的折磨下,他的脸呈现青灰色,眼窝透着明显的黑色,脸颊上的肉塌陷得厉害,一双干涩的嘴唇毫无血色,偶尔蠕动一下,同她当初离京时简直判若两人。看来果然如太医所言,他已时日无多,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折磨。谁能想到她那威武高大的父皇会变成如今这样,晋阳的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在看他的时候,明德帝同样也在看她。他昏昏沉沉半年多,今日思绪才清醒过来,混浊的有些发黄的瞳孔死死盯着晋阳。晋阳昨夜便将盔甲换下,只穿了身简便的常服。“柔妃……也是你安插在孤身边的?”许久未开口说话,他的嗓音有几分嘶哑。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中却带着笃定。他毕竟是曾夺下皇位,坐在皇位上几十年的明德帝,只需要多加思索,便能猜出。毕竟事到如今,柔妃娘娘忠心耿耿,为救陛下已经‘香消玉殒’,晋阳也没再想瞒着他。“父皇觉得今日是儿臣站在这里,觉得很奇怪吗?”晋阳不答反问,一步一步地走近他。“你……你果真…果真是…狼子野心。”明德帝气血上涌,不受控制得咳嗽起来。晋阳无动于衷地垂眸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冷声道:“父皇忘记了吗?是你亲手一步一步将我逼到这条路上来的,从你逼死母后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父皇了。”语气中带着几丝嘲弄。见他无言以对,上前一步继续质问道:“母后与你成婚时,你还仅是默默无闻的诚王,是母后倾尽萧氏一族全族之力将你推上了皇位。”“可你登基后又是如何做的呢?广纳后宫,在母后怀孕之时冷落她,大权在握后又担心萧家势大功高盖主,刻意打压,丝毫不顾忌正在孕期的母后……”晋阳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语速也越来越快:“你可知,在这吃人的宫廷,儿臣是如何长大的?你不知道,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你恨孤!咳咳……”“自然是恨的,”晋阳觉得他这话问得有些可笑,“即便是我就封凉州以后,父皇不还是深深忌惮儿臣吗?”明德帝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当初赐婚之时,哑声道:“那裴允,是你出的手。”“父皇一直忌惮儿臣,不便是因为此吗?”将心中多年积攒下来的情绪与疑问发泄出来后,晋阳敛了敛神色,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明德帝深深地看着她,此刻心头竟然涌现出一个他自己都觉震惊的念头。晋阳这般手段,这般能力,若她是男子,该有多好?若是晋阳知晓他的想法,怕不是会嗤之以鼻。“太医院的太医随时在外恭候,父皇就在此好生养病吧。中郎将孟获想要求见父皇,儿臣准了。”晋阳看着明德帝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嘴角浮出一丝讽刺,意有所指道:“不过,儿臣十万玄甲军驻守在京郊,五万凤羽卫驻守宫廷,镇北军重归祖父麾下,区区虎贲军,对儿臣已经毫无威胁,望父皇三思而后行。”字字句句,皆是威胁。见他面露颓败与绝望之色,晋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准备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如今大局已定,无论你承不承认,都无法阻拦儿臣的脚步。不过你放心,儿臣不会要老二老七的命,他们余生就会在宗人府度过。”“北秦刚退,匈奴这几年亦不安分,大燕如何,且看父皇如何抉择。”说罢,也不等明德帝回应抬脚踏出了寝宫,迎着耀眼璀璨的阳光,晋阳却觉得寒意在胸口蔓延,浑身发冷。皇家,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女穿男:我靠种田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