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七原本目眦欲裂,不忍再瞧,谁知下一秒那个举着刀的黑衣男子的身形突然僵住。离着最近的士兵此时已经将面前的刺客解决掉,飞身而来解救秦珂,一刀劈过去,却见那刺客躲都不躲地挨了他一刀,直愣愣地倒了下去。他诧异地朝地上的人看去,却见那人的胸口插着一支短箭,秦珂则是稳稳地半跪在地,右手保持着抬起的动作,左手则是按在右手的手腕处,原来是他的衣袖内藏着袖箭,由三段扣带缚在近小臂处。这是他当初研究弩箭的时候顺便为娘子做出来的袖箭,平时藏于身上可应对突然情况,可以射杀三十步以内的敌人,没想到却被他先用上。他深知自己那点微末的武艺水平,也就只能应付一下寻常的地痞流氓,可要是碰到那些专门从事暗杀工作、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车厢,并提前准备好了安装在手臂上的袖箭。若是有敌人胆敢靠近,他就能立刻发动攻击,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的射箭水平也就一般般,事实上射中脖颈或是眼眶最好,危机关头,他只好选择胸口的位置,这样总归不会射空。护卫军此时已经再次收拢保护圈,将秦珂护得严严实实。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黑衣人见一击不成,原本还想故技重施,谁知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回头望去,只见道路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鲜红的披风猎猎作响,明亮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手中的长枪泛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秦珂一眼就认出带队之人正是萧安翊,他们所处的位置处于郊外,距离城池还有段距离,他知道曹校尉发射了信号,只不过没想到援兵来得那么快。而且还是萧安翊亲自出马。“撤!”为首的黑衣人见刺杀无望,立即组织人手撤退。秦珂扶着车厢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急忙吩咐道:“去追!一个都别放走!”曹敬中也知晓不可放虎归山的道理,立即组织几人骑马去追,同萧安翊带来的人马前后左右夹击,那群黑衣人很快就成了瓮中之鳖,正在负隅顽抗。“留活口!”萧安翊一枪捅在了黑衣人的大腿,见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后,高声吩咐道。自己则是手腕一翻将银枪背在身后,双腿轻轻夹击马肚,调转方向往秦珂的方向走来,见他衣衫虽些许凌乱,浑身没有一丝血迹后,才轻轻吐出口气,关心道:“秦司农,你无事吧?”“没……没事。”秦珂的心脏因为受惊而剧烈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直到此刻,刺杀终于落下了帷幕,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动节奏。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的思绪却依然混乱不堪,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低头望去,马车的周围都是尸体,有刺客的,亦有自己人的,地上的血还没完全凝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直到此刻他才感到一阵后怕,若不是萧安翊带人来得及时,若不是他随身带着袖箭,也许他也会成为那群尸体中的一员。作为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人。有的尸体面目狰狞,还有的尸体残缺不全,惨不忍睹。萧安翊见他似乎也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完全回过神来,神情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当即吩咐人打扫战场,将擒拿下的贼人押送进城,她则是准备亲自带队护送秦珂回府。直到看到城门口,秦珂的思绪还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侧头看着一派平静严肃的萧安翊,秦珂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问道:“萧将军,城中可有什么变故?”“司农可是担忧府中?”萧安翊一眼便猜中他的心思,解释道:“司农不必担忧,城中无事,陆大人并不知晓司农遇袭的事情。”她虽然没有成婚,却也知晓陆幼卿生产在即,不能受到任何刺激。“那就好,那就好…”秦珂低声呢喃了几句。他最担心的就是娘子受到惊吓,虽然也许陆幼卿比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多,但是非常时期,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出错?“这些人……?”秦珂欲言又止,有些不知该从何问起。萧安翊却是勾了勾唇角,解释道:“殿下早就知晓,今日之事亦在殿下预料之中,司农不必忧虑。”行吧,秦珂默默点了点头。怪不得萧安翊来得这般快,原来是早有准备。也是,他都能发觉出玻璃厂里那个新来的伙计有些不对劲,更何况是长公主殿下呢?萧安翊一直护送秦珂到府邸门口,秦珂整了整衣衫,还好他只是衣衫有些乱,没受什么伤,不然怕是都瞒不过去。“韩七,今日之事莫要让娘子知晓。”秦珂吩咐叮嘱下去,站在府邸门口抬手行礼谢过萧安翊后才抱着木盒往府中走去。进入内院的时候,秦珂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重新勾起唇角,力求同往日姿态没有差异后才重新抬起脚踏进去。“娘子,我回来了。”梨花正搀扶着陆幼卿在院中散步,孕妇后期也需要保持一定的运动量,这是秦珂根据前世的所见所闻叮嘱陆幼卿的。平日里都是秦珂陪着她散步,今日秦珂出门久久不归,她才让梨花陪着她。“是有什么事吗?回来这般迟?”陆幼卿顿住脚步,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明显有些担心。秦珂扬着笑脸走上前去,柔声道:“玻璃厂中的工匠做出了琉璃盏,我顾着欣赏,这才耽误了些许时间。”:()女穿男:我靠种田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