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决定不奉旨回京?”顾澜溪的眉头紧蹙没有松懈,眼尾微微泛红,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晋阳一把攥住她的手,尔后稍稍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沉声安慰道:“莫怕,父皇反正早便看我不惯,此番虽然惹恼他,但是我有分寸,他虽生气,却还不会翻脸,别忘记我去年刚刚打下胜仗,他如今罚我,岂不是卸磨杀驴。”那会平白寒了功臣的心,她被赐封凉州已然惹得许多人不满,再行处置她,朝中那些武将都会看不过去。“即便你不回去,也改变不了他赐婚的决心。”顾澜溪轻轻侧头靠在晋阳的肩膀上,声音有些苍白,纤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透露出几分柔弱来。晋阳眸色暗了暗,侧头缓缓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尝试着尽量安抚她不安的心,道:“早些年在京城我也并非一事无成,暗探、内应,我都留有后手,至于那赐婚的人选,我已知晓,你莫担忧。”她早便探听得父皇心中的人选,驸马人选既不是太子阵营,亦不是老五老七的人,看来父皇心中虽然听取了他们的建议,却也防范着他们。不过一个落魄寒门刚刚考中进士的嫡次子,晋阳随即在此人身边安插了人手,想要踏着她的身份往上爬,振兴家族,那便看看他能否真的承担后果。晋阳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无论此人无不无辜,但是既然入了这权势之争,便早就该知晓其中风险。她安排人手在他的日常饮食中下了毒,毒的分量不大,至多让他身体虚弱。毕竟现在不是要他命的时候,他死了,还有别人,到时候别人可能没有他这么好控制了。赐婚的旨意下来了,但婚礼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筹备,还要礼部确定一个黄道吉日,总而言之那也是明年亦或是后年的事情了。到那时候,他是身败名裂,还是暴毙而亡,皆在晋阳一念之间。晋阳右手揽着顾澜溪的腰肢,面容冰冷侧头望着窗外,眸如点漆,黑沉沉的照不进光,叫人难以琢磨。直到顾澜溪在她怀中轻微地动了动。她面上的冷意霎时散去,仿佛冰川融化,眼神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又凑过去吻了吻顾澜溪的发顶。那些事情,她都会处理好,绝不会让澜溪受任何委屈。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房间里,形成了一片片明亮而温暖的光斑,笼罩在两人相依偎的身影之上,……正如她们所料,晋阳的告罪折子递到陛下手中之时,景帝果然震怒,大发雷霆,将手中的奏疏扔到了地下。柔妃此时正巧笑嫣然地跟着太监总管踏入御书房,见此情景怔了一怔。片刻后才又重新露出柔顺的笑容缓步走过去,弯腰将扔在地上的奏折捡起来,柔声道:“太医前阵不是说让陛下平心静气好好修养吗?陛下又何故生这般大的气?”说罢,将奏折重新折好放在案桌上,又接过婢女端着的羹汤放在景帝面前,温声哄道:“这是臣妾刚刚熬的晚膳呢,对陛下的身体大有益处。”柔妃容貌艳丽,妩媚多姿,且善解人意,正是颇受景帝宠爱,如今的后宫新宠。景帝自看见柔妃进来面上怒气便消了许多,如今听她这般柔声蜜语,更是心情好了大半,不过听闻她此言,还是冷哼道:“还不是晋阳那孩子,孤本好意想给晋阳指一门婚事,谁知她竟全盘不理解孤的苦心,竟然只是送上一门告罪折子言说身体不适,难以奔波劳累拒了孤的旨意。”柔妃端起晚膳,用汤匙盛了一勺后轻轻吹了吹,差不多温度适宜正好入口的时候才送至景帝唇边。“臣妾听闻晋阳长公主去年好似大病了一场,许是身体真的有恙,不然她怎会忤逆陛下的旨意呢。”柔妃漫不经心地提起。景帝咽下药膳,听闻此言,拧起的眉头舒缓了些。确实,晋阳去年战胜回京时在城门口遭遇刺杀,身受重伤,足足在府中养了好几个月才好,他派去的太医也言说晋阳伤势颇重,伤了肺腑,恐怕是以后再难行军打仗。更何况,想起那场刺杀的幕后主使,以及凉州贫苦,怕是不是养身体的好地方,景帝的心中便有些发虚。原本萦绕在胸口的那些怒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彭’的一下就破灭了。柔妃最擅长察言观色,不然也不会得宠这般久,她自然能够瞧出景帝沉思的面容下掩着的那些心虚,再次盛了一勺羹递过去。景帝心不在焉地喝了。柔妃在他所注意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讥俏的笑来,不过转瞬即逝。喝了半碗以后,景帝摆了摆手,沉声道:“也罢,不过晋阳的年岁确实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下去。裴家那个嫡次子今年考中了进士,孤看了,颇有几分才华,配晋阳虽然门第低了些,但是仪表堂堂,而且也没有什么不良癖好,这门亲事倒也般配。”“陛下既然说了好,那自然便是般配的,想来长公主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柔妃伸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背。而至于陛下心中具体如何想的,谁又能猜不到呢。不过是不想让长公主同世家联姻,壮大自己的权势,这才从寒门士子中选了一个。这也是他虽然恼怒晋阳不识好歹却不敢怎么处置她的原因,他去年苛待晋阳之举满朝文武皆能看出,不好太过火。“德宣,研墨!”一直候在下面的德公公急忙上前研磨。柔妃眼角瞥见他一笔一画写下赐婚的圣旨,隐蔽处蜷着的手指搓了搓衣摆,直到景帝将圣旨写完以后才又重新笑着挽上景帝的胳膊,娇声道:“听闻陛下前几日得了南海送来的红珊瑚,甚是壮观,臣妾还从未见过呢。”景帝被她这么一挽,内心十分愉悦,笑道:“这有何难!爱妃想看,孤这就叫人搬来给你看!”:()女穿男:我靠种田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