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阴森幽暗的地牢。一道披头散发,浑身染血的身影得囚禁于此。其手腕、脚腕以及琵琶骨皆已得钉穿,缚有锁链,而最为醒目的却当属他胸口处那根刻满道纹的乌锥。此物名为囚神。困神锥下,万法皆禁,鬼神难逃,一旦入体,纵使身负通天之功的界主大能也无法挣脱。生死不自主,唯余引颈受戮。有谁又能想到,今日如此之狼狈的阶下囚,半月前竟会是整个狂盟中地位最显赫的神使大人。界主之下,无人能及。甚至于,就算是盟中的界主大能见了这位神使大人也不得不收敛傲气,甘心以礼相待。只因他曾仅用短短数月就成了盟主炼天最为器重的心腹,登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可现在却已是跌入深渊,昔日光辉,一朝尽丧。“木尘,我真是想不明白,以你的本事,再加上炼天大人的看重,成就界主,踏足长生长存之境将指日可待,可你为何偏偏要选择背叛呢?”千山界主看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可实则眼神中却满满流露着幸灾乐祸与讥讽嘲弄。其实,当初在他被炼天强行攫取了一半的本源赐予木尘时,他便一直对后者怀恨在心。只是那时碍于木尘在盟中地位崇高,他并不敢得罪罢了。哪怕木尘曾追出来,提出过将本源物归原主的意愿,他也只当是后者在惺惺作态,以拉拢人心。闻言,那被血染过的披散乱发下传出一声虚弱至极的冷笑,反问道:“那你在雾云楼举足轻重,不也反叛出来了?”“我跟你可不同,”千山界主辩解道,“本座之所以追随炼天大人,是为了追求更高的道,这是留在雾云楼永远无法得到的。”“呵,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士,还讲究个什么道义、底线,在本座看来那就是纯粹的迂腐!冥顽不灵!”“而如今跟着炼天大人,本座才能完全放开手脚,冲上更高层次!”闻言,木尘不禁摇头嗤笑。千山界主不悦,皱眉道:“你笑什么?”木尘讽刺道:“我是在笑你自欺欺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更高的道?可我怎么只看到的是你原有的修为都被斩去了一半啊,呵呵……”“小子,你这是在找死!”又被提及痛处,千山界主那张老脸一下子就黑了,恨得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炼成血丹,将我失去的那些加倍拿回来!”木尘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也就只能放放狠话,过过嘴瘾了,若是炼天真允许你将我炼成血丹你怕是早就炼了,还会等到现在?”千山界主无可奈何的瞪了瞪眼,“你不要高兴的太早,炼天大人现在不杀你,可不代表以后也不杀你!”“炼天大人不过是想让你亲眼看看,诛邪盟那群老顽固是如何一个个被我们狂盟伏杀于大荒之中!”眼见千山界主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木尘笑而不语。以他对自家师尊以及雾云楼那位总执大人的了解,在无法确定狂盟大本营具体位置之前,后者二人是绝对不会贸然大举攻入大荒的。想来他一个人的暴露,到头来无非只会搭上一条命,对大局实则并无太大影响。可千山界主似是看穿了木尘此刻的想法,冷冷一笑道:“忘了告诉你,你们的诛邪盟大军已经向大荒与无边海开拔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一一坠入彀中。”听闻此言,木尘浑身一震,回光返照般的豁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他们已经行动了?这不可能!”见到木尘终是慌乱,千山界主心中不禁有些暗爽,“信不信由你,反正本座已得到确切消息,诛邪盟精锐尽出,而且由陈南以及你们界海盟庸派那玄空老道亲自带队。”“看样子,应该是要铺开阵势,一寸寸的搜寻整个无边海与大荒了,可真是个下下策。”千山界主有些怜悯的看着正处于震惊与半信半疑中的木尘,摇头道:“木尘啊,其实本座倒是有些同情你,你说你不辞艰辛,冒着生命危险在我狂盟潜伏千多年,到头来却是身份暴露都无人问津。”“诛邪盟此时大举进攻,完全就是没人在乎你的死活啊。”木尘默言不语。他倒是并不怕死,也无所谓师尊为了救他要怎样跟狂盟妥协,让步,只是诛邪盟若真的冒冒失失的攻入大荒,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他固然已在狂盟潜伏多年,可直到近日才真正了解到炼天的恐怖。其手下所掌控的力量,远不是仅仅当初界海盟那狂派一脉,而可能还包括那些古时失踪于大荒,未曾逝去反倒更进一步遗世者们。……大荒深处。一处从外表看平平无奇,名不见经传的幽谷,几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从虚空中现出身形。“小空大人,这便是从幽冥界主记忆中搜寻到的那处方位,狂盟的大本营正是藏匿于此。”一名背负长剑的青年男子传音道,他曾是多年前与沈长空齐名的天之骄子,后来自封府中潜心修炼万年,外界早已把他遗忘。其他几人亦是类似的人物。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完全不被狂盟察觉,出其不意深入腹地。至于孙小空本人则有身外化身,那可是某焱大人传授的神通,就算炼天亲眼所见都分辨不出。为首的金袍少年双眸泛着金光,锁定了不远处的一处古洞。“虽说狂盟的人大部分都出去埋伏了,但留守者们也不容小觑,一会进去后注意隐藏行迹。”“就算被察觉也不要恋战,我们的目的只是救出木尘。”“是。”:()玄幻,前世的修为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