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都最好给我适可而止。”家入硝子冷声道,“危险分子不配拥有探视权,懂了吗?”“哈哈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硝子,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五条悟乐不可支,趴在床边笑得浑身颤抖,眸子里的瑰蓝浮光碎裂成无数片,“说我是危险分子什么的,也太过分啦~”家入硝子:“……”过不过分的,你心里没数吗?!深见琉衣的意识漂浮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她记得,在意识断开之前,她似乎被一个小孩子用匕首刺穿了胸口,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深见琉衣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脑海里骤然闪过带兜帽男人阴森得意的笑容。对了,那个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怪人!深见琉衣陡然回想起来,脸色情不自禁变得苍白。不知为什么,她对这个缝合线有着极深的忌惮之心,说恐惧不太准确,更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玩意,从而产生的生理心里双重的排斥感。“那个人,好熟悉,我好像很久之前见过……但那个时候,他的脸似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深见琉衣困惑地自语,“他故意利用小孩子把我骗出来,就只是为了让我沉睡?”深见琉衣一开始以为,那个缝合线的目的是把她杀死,但等来的仅仅是这么不痛不痒的结果,她不太明白,自己睡着了,对那个缝合线有什么好处?“他说,我是重要的保险栓……那又是什么意思?”深见琉衣重复着着昏迷前最后听见的话语。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乎缝合线的真正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有着更大的野心——等等,那个缝合线是不是提到了五条先生?!深见琉衣脑海里的弦轻轻一动,仿佛记忆中的某个禁区被打开了一条缝,她感觉到有无数陌生的画面从里面泄露出来,冲击着脆弱的神经。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在沉睡着,可奇异的是,大脑却依旧保持着清醒的意识,能够正常地去思考。有点像书上提到过的清醒梦。而在这个奇异的梦里面,深见琉衣宛如一个旁观者,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切,看着那些曾经被抹消掉的记忆,正一点一点从深处浮现出来,以梦境的方式在她面前重演:既有她在“游戏”里重置过无数遍的、枯燥无味的轮回画面,也有她与五条悟相遇之后,那些鲜活的、温暖的影像。最重要的是,回忆一路倒带,停留在了所有事情的开端,眼前的迷雾慢慢拨开,深见琉衣在记忆的画面中,看到了“自己”。准确来说,是年幼的、刚刚被发现觉醒了重置术式的、仅仅六岁的自己。……深见琉衣术式的发掘,源自于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她本该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慈爱的父母与可靠的兄长,虽然他们是隶属于深见家的旁支,但已经连续好几代没有诞生出承袭术式的孩子,于是与本家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疏远。等到了深见琉衣这一代,与深见本家就只剩下了一点微末的远亲联系,早早就已经断绝了来往,彻底融入了到普通人的世界中。谁也没有料到,深见琉衣的术式会在六岁那年悄然觉醒。年幼无知的小女孩好奇地把玩着突然出现的咒力,就像孩童对待陌生玩具那般,可她不懂,拥有咒力的人类在咒灵眼中,就代表着美味佳肴,是最容易被盯上的对象。因此理所当然地,在温馨的晚饭时间,一只一级咒灵被深见琉衣所吸引,潜入了她的家中。除她之外,一家人都只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她的父母兄长毫无反抗之力,仅一个照面,就被这只咒灵给吞噬掉了。亲眼目睹家人遇害后,深见琉衣的咒力猛然暴走,自发使用了重置术式,将整间屋子的时间倒退回五分钟前,于是被咒灵吞掉的家人又重新回来了。可人复生了,死去的记忆却不会被抹消掉,诅咒污染了他们的精神,所以在深见琉衣眼中,她只看到向来脾气温和的母亲像是突然发了疯一样,随手拿起锄头朝她砍来。“妈妈……”她不懂为什么母亲的表情会如此狰狞,锄头劈下来的瞬间,她仿佛被定格了一样,连逃跑都想不起来,只是下意识侧过身子,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砍伤了手臂。鲜血如注,自发运转的重置术式却将深见琉衣的时间继续倒带,一刹那,伤口就消失了。“是你把那个东西吸引来的,是因为你——”看到这一幕,母亲的精神似乎越发错乱了,“它还会再来的,我们逃不了的……”紧随其后崩溃的是她的父亲和兄长,他们受到临死前极度痛苦记忆的影响,甚至开始尝试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