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起手,宽大的手掌遮挡住了深见琉衣的视线。眼前一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下意识揪紧了衣摆。五条悟倒是难得守了一次规矩,手停在距离她眼帘咫尺的地方,并没有触碰到肌肤,但深见琉衣依然能隐约感觉到从那宽厚的掌心中传来的热度。她不太习惯地眨了眨眼,宛如蝶翼的纤长睫毛似有若无地刮过五条悟的手心。像小扇子似的,五条悟微微出神,想起了前天晚上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干脆撑着脸数深见琉衣的睫毛,明明是那么无聊的行为,他却乐在其中,甚至觉得就这么对着女孩子的睡颜看上一天,也不会感到厌倦。但后来到底数了有多少根,他却不记得了。五条悟甩开那点不能说的思绪,继续玩笑似的小声说:“好啦,现在看不到乐岩寺校长像咒灵一样可怕的脸了,应该不会再害怕了吧?或者如果你需要,可以转过来盯着我的脸洗洗眼睛哦。”被比喻成“咒灵”的乐岩寺:“……”以为他听不见吗,这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深见琉衣回过神,叹了口气:“五条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不会这么轻易就受到惊吓,所以请把你的手从我脸上拿开。另外,你的演技未免也太做作了。”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刺了一句,无他,五条悟一个成年人却毫无违和感地说着这么……少女的话,简直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知五条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原来如此……那以后就由琉衣酱来负责陪我练习,怎么样?”深见琉衣:“不怎么样。”五条悟假装听不见,看向乐岩寺,年迈的老人正被这两人正大光明的忽视给气得脸粗脖子红。见状,五条悟的语气更加欢快:“至少要训练到能拿下日本学院赏的程度吧?我这也是为了乐岩寺校长着想呢,毕竟听说您每次跟我碰完面,回去之后都要做一个全身检查,老年人的健康状况真是令人担忧啊……咒术界的退休年龄就不能设立得更早一些吗?”乐岩寺:“……”乐岩寺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走,他怕再多对着五条悟一秒,就真的要心脏爆炸了。目送着乐岩寺怒气冲冲的背影远去,五条悟这才拿开了遮挡深见琉衣视线的手,冲着京都校校长大声挥别:“下次再来玩哦~”远处传来一阵爆破声,无声地传达着主人的不满。五条悟笑嘻嘻地摸着下巴:“哎,竟然就这么跑掉了,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完呢,真是的,不要在别人分享未婚妻的可爱之处时中途溜走啊。”深见琉衣:……不,她一点都不想听。“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害怕吗,五条先生?”深见琉衣温柔地说,“可我看你很有精神,应该不需要继续缩在我身后了吧?以你的身高,就算你努力弯腰,也还是起不到半点遮挡的作用哦。”五条悟安静了几秒,他想了想,整个人一软,宛如阳光下融化的雪水一般,揽住深见琉衣的双手一松,竟真的顺势往地上一蹲,同时将白色的绷带微微掀开,露出一只钻蓝色的眸子,发出极其虚假的求救声:“不哦,我害怕得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呢,帮帮忙吧,琉衣酱?”深见琉衣对这人的厚脸皮叹为观止,对此,她的回应是退后一小步,提起微笑婉拒。结果导致的则是这只白色大猫彻底放飞自我、撒娇打滚式的假哭。身后恢复如初的训练场上,一年级的四名学生沉默地望着自家教师的无赖行为,深感丢脸。胖达:“以后出去,千万不要说我们认识他。”狗卷棘:“鲑鱼鲑鱼!”真希:“太恐怖了……陷入恋爱的人智商都会下降么?忧太,你也小心一点,说不定这是什么罕见的传染病,专为恋情中的男性量身定做的。”乙骨忧太:“什——我才不会!”真希无视掉他的抗议:“总之,我提议最近还是跟忧太保持一定距离吧,毕竟他是我们当中唯一有恋人的人,万一也染上那个白痴的病症,我怕我的眼睛会瞎掉。”乙骨忧太:“都说了我和里香才不会变成那种样子啊!”学生们的交谈虽然声音不大,但深见琉衣看见他们几人凑在一块嘀嘀咕咕,怎会不明白这是在嫌弃蹲在地上不肯起来的某位白发教师。尤其真希隐含同情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落在自己身上,从来没处理过这种尴尬场面的深见琉衣,耳廓不禁染上一丝绯红。“五条先生,我比较欣赏靠谱的异性,而不是耍赖之人哦。”深见琉衣低下头,想起之前五条悟特地在她面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装正人君子的场景,于是抓住这一点轻声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