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微微侧过身,轻松躲过硝子踹过来的一脚,神色非常无辜:“我似乎没有招惹你吧?”本来就没指望能踢中,家入硝子冷静地收回腿,高跟鞋哒哒踩在地板上:“因为总觉得你刚刚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所以没忍住。”“哈哈哈,准确来说,是能够令人感到快乐的事情哦,才没有硝子你说的那么糟糕呢。”五条悟理直气壮,无视掉硝子一言难尽的神色,他突然一合掌,兴冲冲地说道,“那么,我去看看琉衣酱了哦,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呢?”原本还想跟他提一下被袭击的事情,但瞧见五条悟这兴奋劲,家入硝子实在懒得再搭理他,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冷水:“这么晚了,她早就睡下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社交礼节啊,大晚上的跑到一个单身女性的房间去,真不怕被人看到后当做流氓捉起来么?果然,五条悟丝毫不介意,举起手中提着的袋子:“可是我特意给琉衣带了伴手礼哎——”硝子斩钉截铁:“明天再送。”“不要,这样也太普通了。”五条悟拒绝,“你看,我偷偷地把礼物放在她的床头,就像圣诞老人一样,等她明天醒来看到,一定会感动到哭吧?我跟你说哦,琉衣哭起来超~级漂亮的,不过硝子你就算想看,我也不会让你看的啦~”不,她会报警。回程的路上,专门给深见琉衣科普了一大堆现世应对人渣的方法后,家入硝子对此十分笃定。但是同样的,硝子也很清楚,如果五条悟打定了主意要做某件事,旁人的意见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因此瞥了眼这人兴奋起来的模样,硝子没再白费力气,只冷淡地说了句“希望明天不需要去警局把你保释出来”,便把人甩掉,加快脚步离开。被留在原地的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冲着她的背影大声抱怨:“才不会呢——硝子就不要操心我的未婚妻了嘛。”背对他的家入硝子使劲翻了个白眼。把人气走后,五条悟慢悠悠地往宿舍区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抬起头,感叹道:“下雪了啊……今年的初雪来得很晚呢。”十一月底,东京上空飘落了第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被隔绝在无下限之外,地面很快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纯白色,唯独他身上干干净净。当五条悟踩着洁白的月光来到深见琉衣所在的房间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低头沉思着的太宰治。白发咒术师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欢迎:“你怎么还没走?”“……太过直白的话,容易遭人讨厌的哦,五条先生。”缠满绷带的黑发男人若无其事地冲他挥手,“因为一些关于我前东家的事情,被这里的校长先生留下来问话啦——嗯,如果你问的是我为什么会守在深见小姐门口,那就是另外一项委托的内容了。”顶着五条悟阴森森的凝视,太宰治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鸢眸含着愉悦的笑意,面色不改:“硝子小姐刚刚委托我,千万不要让任何活人进入这扇门呢。”家、入、硝、子,五条悟狠狠地磨着牙,这么多年的同窗情,敢情就为了阻碍他亲近自己的未婚妻吗?五条悟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她给了你多少?”太宰治:“免费,不过硝子小姐说最近在研究可以令人无痛转生的术式,成功后愿意让我当第一位志愿者。”五条悟呵呵一笑:“不肯让开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带着超痛苦的记忆去往极乐世界哦?”太宰治歪了歪头,轻声叹息:“五条先生,不必这么敌视我吧?好歹……”他竖起食指抵在唇上,鸢眸深不见底,“深见小姐手链里的定位器,还是我友情提供给你的呢。”月光下,最强咒术师陡然撤去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冷硬得宛如一樽最为坚固的石像。庞大到恐怖的咒力在一寸寸挤压着四周的空气,一瞬间,几乎让人产生了空间都被扭曲了的错觉。“最强也会缺乏安全感吗?”太宰治语气温和地问,鸢眸中却慢慢泛起某种恶质的粘稠情绪,在人间失格的被动回护下,他能抵消大部分咒力带来的压力,因此就跟没事人似的,半点不受影响。“明明已经在深见小姐身上留下了咒力标记,却还嫌不够,主动向我请教了这些不入流的小伎俩呢……五条先生。”太宰治双手插兜,黑发搭落在脸侧,垂着眸微笑,“不过安心吧,我不是那种会随意出卖盟友的人哦,毕竟我也不想被深见小姐讨厌嘛——这会成为我们的秘密。”独属于疯子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