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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第1页）

十一娘笑着和罗大奶奶去了大太太那里。六姨娘正服侍着大太太喝水，看见十一娘，也很诧异。待十一娘给太太行了礼，罗大奶奶就笑着将十一娘的来意说了。六姨娘当时就露出了笑脸，大太太却闭着眼睛半晌也没有开口。屋子里一片寂静。六姨娘焦急地朝着十一娘使眼色。十一娘见这样面面相觑也不是个办法，笑着站了起来：&ldo;四嫂有了身子，我还没去恭喜她呢！&rdo;罗大奶奶见状也笑着跟着站了起来：&ldo;这几天四弟妹正不舒服，我陪十一姑奶奶去看看！&rdo;&ldo;这是件好事。&rdo;罗大奶奶领着十一娘往四奶奶那里去，低声道，&ldo;我来劝劝娘。王家那边，你也去探个口气。&rdo;十一娘低声应&ldo;是&rdo;，和罗大奶奶去了四奶奶那里。四奶奶见她们进来，忙坐了起来。&ldo;四嫂别管我们。&rdo;十一娘见她要下c黄，上前携了她的手，&ldo;原是来看看四嫂，要是因此让四嫂不能好好地歇息，反倒是我的不是。&rdo;一面说，一面打量她。见她气色很好，没有一点怀孕的怏然，又是好奇，又觉得放心。四奶奶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道：&ldo;多亏十一姑奶奶介绍的那个孔太医……本来要去谢一声的，可你四哥却说我这样上门不好。就托大嫂去说了一声。&rdo;又道，&ldo;我好得很，可你四哥却非要我躺着不可。我也怕有个万一。倒让十一姑奶奶见笑了。&rdo;正说着，有小丫鬟端了青花瓷的盘子跑了进来。见罗大奶奶和十一娘坐在一旁，畏畏缩缩地又要退下去。罗大奶奶见这小丫鬟上不了台面，不喜，道：&ldo;什么事？慌手慌脚的！&rdo;那小丫鬟不敢再退，怯生生地捧着盘子：&ldo;四爷让给四奶奶送酸李子来。&rdo;大家听着俱是一愣，随后都露出微笑来。四奶奶满脸的绯红：&ldo;放下就是，怎这样多嘴！&rdo;惹得罗大奶奶一阵笑。小丫鬟慌慌张张地放下盘子退了下去。罗振声的丫鬟倚柳就笑着捧了盘子请罗大奶奶和十一娘吃李子。十一娘看见倚柳梳了圆髻，戴了支小小的鎏金如意簪。&ldo;四弟妹做主，把倚柳收了房。&rdo;罗大奶奶见她打量倚柳，笑着解释。十一娘想到了地锦。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很快收敛了心思，掏出荷包拿了四个八分的银锞子赏给倚柳：&ldo;先前也不知道。这个给你买花戴。&rdo;倚柳红着脸收了，曲膝给十一娘道谢，在一旁服侍茶水。十一娘在四奶奶那里坐了一会，去了五姨娘那里。五姨娘正坐在临边的炕上做小衣裳。她眼角眉梢全是柔柔的笑意，静谧的如一幅画。十一娘顿了顿才开口喊了一声&ldo;姨娘&rdo;。&ldo;十一姑奶奶！&rdo;五姨娘脸上绽开一个灿如夏花般的笑容，忙起身趿鞋，&ldo;快到炕上来坐。&rdo;又转身去收拾针线。显得有些慌乱，又有些笨拙。却让十一娘心里一软。她上前携了五姨娘的手：&ldo;您别忙了，我就来看看您好不好！&rdo;&ldo;我好着！&rdo;五姨娘笑把她让到炕上坐了，又招呼罗大奶奶，&ldo;您也坐啊！&rdo;又吩咐小丫鬟去给两人斟茶。&ldo;不用了！&rdo;罗大奶奶笑道，&ldo;我还有些事，您和十一姑奶奶坐坐，我就不陪了！&rdo;起身告辞了。五姨娘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十一娘：&ldo;姑奶奶可好！&rdo;十一娘笑着点头：&ldo;我挺好的！&rdo;然后和五姨娘说起闲话来。六姨娘突然闯了进来。她脸色很难看，也不征求谁的意见，直接吩咐小丫鬟：&ldo;你先退下。&rdo;那小丫鬟看了五姨娘一眼，见五姨娘朝她微微颌首，这才退了下去，还细心地把门给带上了。见屋里没了旁人，六姨娘立刻咬牙切齿地道：&ldo;她怎么就不怕自己死后下十八层地狱！&rdo;十一娘心知肚明，没有做声。五姨娘听了却忙念了一声&ldo;阿弥陀佛&rdo;，道：&ldo;六妹妹可别这么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的。&rdo;六姨娘看了一眼五姨娘，又看了一眼没做声的十一娘，眼泪突然落下来。&ldo;哎呀！&rdo;五姨娘忙掏出帕子递给六姨娘，&ldo;你这是怎么了？&rdo;&ldo;十一姑奶奶，你可要救救我们家十二娘啊！&rdo;六姨娘接过帕子却朝十一娘哭道，&ldo;这样好的一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大太太却说……十二小姐年纪还小，等过几年再议亲也不迟。&rdo;五姨娘听着吓了一跳，困惑地望着十一娘：&ldo;十一姑奶奶……给十二小姐说亲了吗？&rdo;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十一娘本不想让五姨娘知道了cao心。现在六姨娘一番哭诉，她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跟五姨娘说了说：&ldo;……看着那户人家还可以，就和大嫂提了提。&rdo;&ldo;大太太不同意吗？&rdo;五姨娘听了沉吟道。看六姨娘这架势，大太太肯定是不同意了。只是还没有等十一娘回答，六姨娘已道：&ldo;她死死咬着十二小姐年纪还小，不同意结这门亲事。&rdo;她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ldo;家世清白，又是长子，还有功名在身，品行端正……这样好的姻缘哪里找去？说十二小姐年纪小了些，可谁家是一说亲事就成亲的。三书六礼下来，也要个三、四年，到时候十二小姐也要及笄了，正是娶嫁的时候。&rdo;又道，&ldo;大老爷说了，我们过了夏天就回余杭去。一旦离开了燕京，想找个像王公子这样人品、出身的，肯定比登天还要难了。她这样，不过是嫌弃王公子是旁枝，家底薄，以后十二小姐嫁过去一则钱物上不能帮得上忙，二则也没什么名声。你看我们家几位姑奶奶的婚事就知道了……&rdo;话一出口，想到十一娘还在眼前，强忍着把话咽下去了。但还是意难平，怨道，&ldo;难道要像十姑奶奶似的，只要个好名声，管她是死是活！&rdo;六姨娘说的，也是十一娘担心的。女儿是用来联姻的。自己帮十二娘说的这门亲事，对十二娘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对罗家来说，却没有什么利益可言。要讲实惠，王泽是王家的旁枝，怎比得上永平侯徐令宜，要讲名声，王泽只是个在镇南侯府当差的秀才，怎比得上已是举人的钱明。可自己毕竟是出了阁的女儿，家里这些事，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十一娘暗示六姨娘：&ldo;王公子还有个胞弟，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就是镇南侯，也十分的看重。当初如果不是王公子的舅舅，王公子早就娶了本家婶娘的一个侄女了。六姨娘不如把这件事跟父亲和大哥说说。他们应该有他们的考虑。&rdo;&ldo;这，这有用吗？&rdo;六姨娘狐疑道，&ldo;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说是您想和周夫人交好，所以想把十二小姐嫁过去更有把握些！&rdo;六姨娘虽然精明能干，但受生活经历的局限，考虑问题比较单一。解释起来又比较费劲。十一娘笑道：&ldo;六姨娘先照着我的话说说看。如果行不通，再说是我想和周夫人交好也不迟！&rdo;六姨娘还有些犹豫，十一娘笑道：&ldo;不过，要是这桩婚事万一成了。有些事我也要提醒六姨娘。王公子家底的确单薄，他既然不接受镇南侯世子爷的接济，只怕也不会接受妻子娘家的接济。他的功名，可能就到此为止了。这样的女婿……&rdo;&ldo;十一姑奶奶。&rdo;六姨娘正色地道，&ldo;量媒量媒，讲究的是门当户对。要是那王公子家底殷实，或又是愿意受人接济，我们家十二小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rdo;她很诚恳地望着十一娘，&ldo;这个道理，我们还是知道的。&rdo;十一娘听着微微点头，笑道：&ldo;那我们就等周夫人的消息好了。要是能成，到时候只怕还要姨娘劝劝十二娘。&rdo;&ldo;十二小姐虽然比不上十一姑奶奶，&rdo;六姨娘谦虚地道，&ldo;可这好歹还是知道的。不管这事成不成，十一姑奶奶的好意我们十二小姐却是知道的。&rdo;十一娘得了六姨娘这句话，定下心来，在娘家吃了午饭，就回了荷花里。第二天一大早，罗大奶奶登门拜访。&ldo;要是王家也有这个意思，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到时候还请姑奶奶帮着递个音。&rdo;看样子，罗家还是仔细考虑了这门亲事的利弊。十一娘心里有数。留罗大奶奶在家里吃了午饭，亲自送到垂花门。下午周夫人来了。&ldo;我这双媒人鞋讨不讨得到手，就看你一句话了。&rdo;意思是说王家没意见。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十一娘笑道：&ldo;我正愁给周姐姐做个什么样子的鞋面。&rdo;周夫人听着喜上眉梢，又叹道：&ldo;我那嫂嫂眼神不行了，家里缺个主持中馈的，先前我还担心你十二妹年纪小了些。没想到，嫂嫂正愁家里这几年没积攒下几个银子，立马办婚事太过寒酸。这可真是应了千里姻缘一线牵的说法。&rdo;十一娘笑着点头，和周夫人去了太夫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