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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第1页）

和外面的朴素自然不同，茅糙屋里青石铺地，玻璃做窗，纱橱锦槅，摆黄梨木的家具。白总管和临波已匆匆迎上来行礼。十一娘正色道：&ldo;都搜了些什么地方？&rdo;她眉宇间有凛然之气，让白总管和临波一怔。顿了顿，白总管才道：&ldo;全都搜了。正准备搜外院。&rdo;话音未落，眼睛红肿的像核桃似的冬青和滨菊畏畏缩缩地从东间走了出来。&ldo;夫人，都是我们的错。&rdo;两人不约而同地跪下，&ldo;没把您交待的事办好。&rdo;&ldo;起来吧！&rdo;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大家齐心协力把人找到。竺香上前扶了两人。十一娘由白总管和临波、照影陪着观察了一下屋子。东间是书房。全是一槅槅的书，临窗大炕，摆张大方炕桌，炕几上有本《心经》。西间是卧室，六柱万字不断头镶楠木c黄，挂着半新不旧的石青色的锦锻帐子，靓蓝色的褥子宝蓝色被子。c黄边沉香木屏风，四扇门的高柜，墙上悬一柄龙泉剑，窗边长几上一张古琴。&ldo;孩子是什么地方不见的？&rdo;她问。冬青喃喃地道：&ldo;在卧室里不见的。&rdo;十一娘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后门，问照影：&ldo;除了刚才我们进来的篱门，可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rdo;照影领十一娘出门，站在台阶上指了一旁山坡下青石铺成的小道：&ldo;从这里直通外院的夹道，出了夹道往西一直朝前，有道角门。过了角门，就是外院。只是这角门平日都锁着，钥匙只有我和临波有。&rdo;说着，从衣领里掏出一个用红绳串着的铜钥匙出来，&ldo;这是我的。&rdo;一旁的临波听了也忙扯出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铜钥匙给十一娘看：&ldo;这是我的。&rdo;&ldo;我们刚才去看过，角门的钥匙好好的，上次留的暗记还在，没人动过。&rdo;十一娘点头，和临波、照影、白总管、竺香等人进了屋。她吩咐竺香，&ldo;你去拿了笔墨纸砚来，把大家搜过的地方全记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然后按地方分块，我们再搜一遍──孩子可不是什么物件，会跑动的。&rdo;又望着白总管，&ldo;这件事还要麻烦白总管。就说是半月泮丢了东西，烦请白总管查查，除了我们这些人，可还有谁进入过半月泮。半个时辰后您给个话我。我心里有数，也好做安排。&rdo;白总管见十一娘轻声轻语的，却做事有条不紊，说话清晰明了，就是自己，也只能这样安排，又想到侯爷把日常惯用的都搬到了正屋去……躬声应&ldo;是&rdo;，去查妇仆的行踪。竺香先给十一娘沏了杯热茶，这才和滨菊、冬青、临波、照影凑到一起，把查过的地方都列了单子出来。&ldo;c黄底、罗帐后面、屏风后面、高柜里、书案下……&rdo;好像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十一娘问照影：&ldo;谁负责的东间？谁负责的西间？谁负责的厅堂？&rdo;照影道：&ldo;冬青姑娘和滨菊姑娘负责的东间。我和临波负责的西间。琥珀姑娘和白总管负责的厅堂。&rdo;&ldo;那好。现在冬青和照影负责厅堂，滨菊和竺香负责西东间，临波负责西间。大家再搜一遍。&rdo;六人齐声应是，把三间屋子重新搜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在白总管那样一个精明强干的人主持下都没有收获，不可能自己出面就会有质的变化。这原是在十一娘的意料中，只是事关重大，自己不再搜一遍，有些不死心。现在看来，只有等白总管的消息了。大家都很是气馁，特别是冬青和滨菊，像打了霜的茄子──焉了。要知道，当时是冬青提议的、滨菊附合的，这要是追究起来，她们可是罪魁祸首。十一娘安抚地朝大家笑道：&ldo;都坐下歇歇吧！忙了大半天，也累了。&rdo;然后吩咐竺香给大家沏杯茶，&ldo;提提神。我们再搜搜院子里！&rdo;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更要冷静，切不可这时候就追起责任来，寒了大家的心──如果等会还需要搜人，都怕负责任，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肯定不会尽心尽力。竺香手脚麻利地去沏茶。除了冬青和滨菊还哭丧着脸，其他人都神色微霁。十一娘的脑子却没有停。她总觉得，要是被人掳走了，那掳人的人不会自找麻烦地将吃食也一并卷走。可这上上下下都搜遍了，如果不是被人掳了去，还能飞天了不成……念头一闪，她不由抬头朝屋顶望去。可能是为了符合茅糙屋的朴实，半月泮并没有装承尘，而是把梁柱漆成黑色裸露在外面。&ldo;临波、照影，你们跟我来！&rdo;两人忙丢下茶杯，跟着十一娘去了徐令宜做卧室的西间。&ldo;你们上去看看。&rdo;她指了指六柱万字不断头镶楠木c黄的c黄顶。两人一惊，都没有说话。临波快手快脚地端了杌子来，照影踏了杌子扒着柱着朝上张望。&ldo;夫人！&rdo;他面露喜色地侧过头来，&ldo;凤卿少爷在上面。&rdo;十一娘闻言大松一口气。临波更是满脸兴奋地挤了过去：&ldo;我看看。我看看。&rdo;一个小杌子站不下两个人，照影跳下来。&ldo;夫人，凤卿少爷正在上面睡觉……&rdo;他满脸是笑。十一娘点头，笑道：&ldo;快去跟白总管说一声，免得他着急。还有侯爷那里，也要去报个信才好。&rdo;照影连连点头：&ldo;我这就去。&rdo;白总管在内院，徐令宜在太夫人处。临波听了立刻从小杌子上跳下来：&ldo;那我去侯爷那里报信。&rdo;十一娘点头，三人出了卧室。冬青和滨菊围了上来。她们刚才依稀听到一点，又不十分肯定。露出既期待又害怕的表情。十一娘笑着朝她们点头：&ldo;孩子找到了──他躲在c黄顶上睡觉。&rdo;&ldo;阿弥陀佛！&rdo;冬青朝着西边双手合十，滨菊也连声道&ldo;这就好，这就好&rdo;，两人都喜极而泣。&ldo;好了，好了！&rdo;十一娘笑道，&ldo;人已经找到了，你们就不要哭了。&rdo;两人用帕子抹着眼角点头。临波和照影看着直笑，给十一娘行礼，一个去了徐令宜处，一个去了白总管处。滨菊就道：&ldo;要不要把凤卿少爷弄下来。这样睡在c黄顶上，要是万一翻下来，岂不又是一桩事。&rdo;十一娘想想，也是。刚醒来不免迷迷糊糊的。要是万一翻落下来，又生枝节。&ldo;早知道这样就让临波和照影晚走一步。&rdo;冬青道，&ldo;我们两个，只怕弄他不下来。&rdo;滨菊捋了袖子：&ldo;不要紧。毕竟是个三岁的孩子。&rdo;冬青被他咬过一口，心有余悸，不免有些迟疑。十一娘想了想：&ldo;也不急着一时。看看情况再说。&rdo;然后带着冬青和滨菊去了卧室，站在小杌子上朝c黄顶张望。黑暗隐密的c黄顶，凤卿抱着食盒缩成一团，正睡得酣。十一娘微怔，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是被打怕了，被饿怕了，所以习惯带着吃食找一个自认为隐蔽、安全的地方休息……她凝视他良久，轻手轻脚地下了杌子：&ldo;让他在那里好好睡一觉吧！你们注意别让他翻下来就是了。&rdo;滨菊困惑地道：&ldo;那我们不把他弄下来了！&rdo;十一娘没有做声。冬青忙拉了拉滨菊的衣袖，笑道：&ldo;都是我们，累着夫人了。让滨菊服侍您到书房大炕上歇会，我守在这里看着凤卿少爷就可以了。&rdo;十一娘这才觉得自己背有薄汗。&ldo;你别惊动他。&rdo;她看了一眼c黄顶，&ldo;在这里仔细看着就行了。&rdo;冬青点头，滨菊服侍十一娘去了书房。这边的藏书又和自己院子里那间书房不同。不仅丰富很多，而且诸子百家、地志舆图、行军布阵、诗词歌赋都有涉及，最多的是行军布阵方面的。滨菊有些吃惊地道：&ldo;夫人，侯爷书房里的书不比我们家大老爷书房里的少。&rdo;十一娘笑了笑，没有做声，随手抽了一本《易经注解》出来看。翻了几页，卧室突然传来冬青的惊呼：&ldo;夫人，夫人，您快来。&rdo;十一娘想到屋里的凤卿，丢下书提着裙摆就朝卧室跑去。就看见冬青张开双臂站在c黄前。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头也不敢回，道：&ldo;夫人，凤聊少爷醒了，刚才要从上面翻下来……我叫了一声，他又缩进去了。&rdo;紧跟进来的滨菊听了提着裙子就站到了小杌子上：&ldo;凤卿少爷，我抱你下来。&rdo;c黄顶却传来脚踢木板的&ldo;咚咚&rdo;声，直到角落才停下。十一娘不由摇头。对于凤卿来说，她们都是一群强行掳他到这个陌生地方，又把他丢在水里搓洗的坏蛋，怎么会听话的由人抱下来。&ldo;算了，等照影他们来了再说──他们力气大，手长，比我们行事方便。我们只要别让他落下来就成了。&rdo;冬青和滨菊一个站在c黄前，一个站在小杌子上，就这样对峙了片刻，白总管和照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