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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西山别院古树深深，粉墙青砖点缀其间，宛如一幅水墨画般淡雅清远。院子里青石甬道干净整洁，黑柱落地柱擦得发亮，石栏杆上摆了新开的菊花。太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由二夫人扶进了屋。画案上还散着朱丹黄褐，笔墨纸矶。显然她们到来之前二夫人正在做画。太夫人就走到了画案前。是幅西山红叶图，正要着色。二夫人笑道：&ldo;娘，您别担心我。我在这里好着。&rdo;太夫人又打量了一眼屋里月光般皎洁的白色帷帐，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高几上青花花觚上cha着的木芙蓉，笑道：&ldo;你喜欢就好。&rdo;&ldo;这里风景别致。&rdo;二夫人扶着太夫人坐到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丫鬟结香奉了老君眉给众人喝，&ldo;每天起来在林子里走走，然后回屋里或做画或读书，十分的惬意。&rdo;太夫人听着笑意更深。二夫人就和十一娘寒暄：&ldo;昨天刚回来吧？大太太可好？&rdo;&ldo;一切都好。&rdo;她和二夫人客气了几句。太夫人让杜妈妈把给二夫人带的东西拿进来。丫鬟们鱼贯进出。松软轻柔的大迎枕、晶莹剔透的水晶盘子、掐丝珐琅的手炉、莹莹如玉的羊角宫灯、银鎏金簪花暖砚盒……林林总总堆了小半个炕。二夫人很是不安：&ldo;娘，我用不了这么多东西。&rdo;&ldo;这里不比家里，要什么都不方便。&rdo;太夫人不以为然，&ldo;你要是缺什么，可不能放在心里不做声。只管告诉我。&rdo;二夫人忙曲膝行礼向太夫人道了谢，让结香把东西收了，陪着太夫人喝茶，问起太夫人的身体，有妈妈进来示下：&ldo;午饭摆哪里？&rdo;二夫人就望着太夫人。太夫人笑道：&ldo;就摆这里吧！&rdo;那婆子笑吟吟地曲膝退下，让人端了桌子，二夫人亲自摆箸。十一娘当然也不会闲着，帮着打下手。刚布置的差不多了，有小厮跑进来禀道：&ldo;侯爷来了？&rdo;这么快？十一娘微微有些吃惊。就看见徐令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穿着大红色官服，补子上的狮子昂首挺胸，气势雄伟。太夫人笑望着十一娘：&ldo;是你通风报信的吧？&rdo;十一娘笑：&ldo;侯爷也是担心您！&rdo;&ldo;你这孩子……&rdo;徐令宜已道：&ldo;娘，您来西山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一路颠簸，要是有个哪里不舒服的，孩儿真是万死难辞其咎。&rdo;&ldo;胡说什么？&rdo;太夫人嗔怪道，&ldo;青天白日的，什么死啊活的！&rdo;又道，&ldo;我不过是出来走走，你不用大惊小怪的！&rdo;徐令宜还欲说什么，十一娘已拉了他的衣角：&ldo;侯爷远道而来，还没有吃饭吧？我们也刚坐下来。&rdo;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也只是一时心急，被十一娘一挡，立刻反应过来，笑道：&ldo;我也没吃饭！&rdo;而太夫人看见十一娘拉了徐令宜，眼睛就眯了起来：&ldo;吃饭，吃饭。&rdo;二夫人也笑着让丫鬟服侍徐令宜更衣。三个围着太夫人吃了饭，二夫人催着太夫人回去：&ldo;……路上慢点，免得颠簸。&rdo;太夫人见二夫人一切都好，放下心来，嘱咐了半天，这才由徐令宜陪着回了荷花里。徐令宁、徐令宽在大门口等，看见徐令宜，都松了一口气。在垂花门下车，就看见了三夫人和五夫人，两人齐齐上前问候太夫人：&ldo;您回来了。&rdo;只有三夫人曲膝行了礼，五夫人被一旁的人扶着。太夫人看这阵势笑起来：&ldo;还怕我走丢了不成？&rdo;&ldo;娘，您年纪大了，可不能再这样了。&rdo;徐令宽扶了母亲，&ldo;四哥听说你一个人去了西山，吓得脸都白了。&rdo;&ldo;不是有十一娘陪着我吗？&rdo;太夫人笑道，&ldo;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rdo;正说着，小厮跑过来：&ldo;侯爷，坤宁宫的公公来了。&rdo;太夫人听着一怔。徐令宜忙道：&ldo;皇后娘娘吩咐我下了朝去见她的，因要去西山接您，所以让人禀了一声。可能是派人来问出了什么事吧？&rdo;太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安：&ldo;快去跟娘娘说一声。她在宫里，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呢！&rdo;&ldo;您知道就好。&rdo;徐令宽扶了母亲往内院去，&ldo;以后要去哪里，先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好歹有个安排。这样冒冒然，说走就走，可把我们给吓坏了……&rdo;徐令宜则说了一声&ldo;我去看看&rdo;，然后随着小厮往外去。十一娘就跟着去了太夫人屋里。一群人围着太夫人，或服侍更衣，或打水净脸，或沏茶捧点……忙得团团转。太夫人见十一娘也跟着在一旁忙，笑道：&ldo;你也回去更衣吧！&rdo;一路风尘，感觉的确不好。十一娘笑着应喏，回了自己屋里。琥珀等人又忙着服侍十一娘。她洗了脸，重新梳了头，换了件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褙子，陶妈妈进来了。&ldo;夫人，卢永贵回来了！&rdo;卢永贵是帮着元娘打理陪嫁的。她刚成亲那会问起过这个人，陶妈妈言词间颇为闪烁，只说他为了生意上的事去了关外。还急急地解释：&ldo;……大姑奶奶的产业、帐目都在卢总管的手里。&rdo;一副怕她要过问的样子。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回来了？还主动来见她？不知道是什么事？&ldo;他是一大早到的。&rdo;陶妈妈笑道，&ldo;来给您问安。结果您陪着太夫人去了西山。一直等到黄昏您也没有回来。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留在内院，特意让我代他给您请个安，说明天一大早再来见您。&rdo;十一娘想了想，笑道：&ldo;你让他下午未正过两刻再来见我吧！&rdo;陶妈妈笑着应了。十一娘坐到镜台边戴耳坠，示意她可以退下去了。陶妈妈却一面笑着走到镜台拿了支银鎏缠丝珍珠珠花为她戴上，一面低声道：&ldo;夫人刚进门，有些事不知道。公卿之家不比那富贵人家，这妻妾相处，也是有规矩的。以前，只有秦姨娘和文姨娘，大姑奶奶二十天，两位姨娘各五天。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姑奶奶也要心里有个安排才是。&rdo;以为自己年纪小，又没人对她说这些……所以要处处&ldo;指导&rdo;她。十一娘笑了笑：&ldo;这事妈妈就不要cao心了。我会问了侯爷的意思再安排的。&rdo;感觉到她的不悦，陶妈妈笑道：&ldo;夫人也别怪我多嘴。外面的事爷们做主，家里的事女人做主，这是开天辟地以来就有的规矩。何必要问侯爷？而且，您去问侯爷，让他怎么答？说&lso;好&rso;，岂不落得个&lso;宠妾&rso;之名；说&lso;不好&rso;，岂不让您背个&lso;善妒&rso;的名声。这事，您做主就行了！&rdo;十一娘微微笑：&ldo;妈妈说的也对。这屋里的事自然由我做主。所以我说，侯爷想到什么地方歇着？歇几日？全由侯爷做主！&rdo;陶妈妈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ldo;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去服侍太夫人晚膳。&rdo;十一娘笑着站了起来，&ldo;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rdo;说着，由绿云和红绣服侍着去了太夫人那里。……隔着帘子都能听五夫人欢快的笑声，待走到帘前，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ldo;……我当时可羡慕了。想着哪天得想办法摘一朵戴了。结果没等我打定主意，就被送了回去。今天可托了娘娘的福，心想事成了！&rdo;小丫鬟的禀告声打断了五夫人的话。十一娘进了屋，看见太夫人坐着的炕桌上放着个大红海水纹盘子，用水养了七八朵晶莹剔透的白茶花。&ldo;十一娘快过来。&rdo;太夫人笑着朝她招手，&ldo;宫里的白茶花开了，娘娘送了几朵来。你也挑两朵。&rdo;十一娘看见三夫人和五夫人手里各拿了两朵，又看见徐令宜已经折了回来，不由暗暗猜测：难道皇后担心太夫人又不好明问，借送花的机会到家里探虚实？她笑着过去给太夫人行了礼，一面赞叹&ldo;真漂亮&rdo;，一面挑了两朵。太夫人就吩咐杜妈妈开饭。姚黄和魏紫忙把在暖阁里玩的徐嗣勤等人请出来。几个小字辈给长辈问了安，大家围着吃了饭，然后各回了各屋。路上，十一娘对徐令宜道：&ldo;侯爷，陶妈妈说，卢永贵回来了，要见我。他管着大姐陪嫁，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想明天请了您和大哥、大嫂一道见见这卢永贵。您意下如何？&rdo;徐令宜停下脚步，颇有几份似笑非笑的模样望着十一娘：&ldo;我就不见了。你们兄妹见见就是了。&rdo;竟然一副要撇清的态度。……到了第二天早上，十一娘差了琥珀回罗家请大爷和大奶奶来，而罗振兴和大奶奶知道是要见卢永贵，立刻就答应了。她又喊了陶妈妈来问：&ldo;屋里丫鬟的月例钱怎么个发法？&rdo;陶妈妈笑道：&ldo;原来大姑奶奶当家的时候，在府里当差的由府里统一发。各房的陪房由各房的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