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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文姨娘听着满脸是笑，喊了一声&ldo;大小姐&rdo;。太夫人已笑着让人给庥哥赏银锞子。庥哥奶声奶气地给太夫人道谢，太夫人抱了庥哥不停地夸奖：&ldo;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rdo;大太太眼底全是笑，谦虚了一阵，罗大奶奶、五娘、十一娘和文姨娘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一行人说说笑笑去了太夫人日常宴息的厢房。大家刚坐下，有小丫鬟来禀：&ldo;程国公夫人和小姐来了。&rdo;&ldo;快请！&rdo;太夫人的声音刚落，乔夫人就带着上次见过的乔家六小姐走了进来。乔夫人今天穿了件大红色遍地金的通袖袄，梳了牡丹髻，当中cha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右戴一枝映红宝石的大朵，打扮得十分华丽。乔家小姐则穿了件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梳了堕马髻，cha了金步摇，戴了蜜蜡石珠花，耳朵上坠了对赤金镶紫瑛坠子，却是一副温柔妩媚的装扮。十一娘不由看了身边的五娘一眼。她今天穿了件石榴红遍地金的褙子，梳了高髻，cha了三枝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耳朵上坠着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坠子，华丽中带三分庄端。再看自己。梳了双螺髻，并戴了两朵指甲大小的石榴红绢花，耳上坠对赤银珍珠坠子，穿了件豆绿色云纹妆花褙子……有点孩子气。十一娘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大家见礼坐下，丫鬟上了茶点，魏紫带着贞姐儿、谆哥、庥哥去了暖房。就有笑语声从门外传来：&ldo;我来迟了，贵客休怪。&rdo;话音一落，一群丫鬟、媳妇簇拥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人走了进来。她身段婀娜，穿了件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梳了桃心髻，正中cha一枝赤金满池娇分心，右边偏戴一朵大西洋珠翠叶嵌的宝花，柳眉杏眼，粉黛略施，神采奕奕，慡利干练。十一娘看着面生，那乔六小姐却是认识的，笑着站起来喊了一声&ldo;三夫人&rdo;。三夫人？那就是徐令宜庶兄徐令宁的妻子了！五娘和十一娘听着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太太已和来人打招呼：&ldo;三夫人，好久没见了？&rdo;三夫人忙上前给大太太曲膝行礼，笑道：&ldo;我来迟了，大太太勿怪。&rdo;大太太忙携了三夫人的手：&ldo;可不是，你越发的标致了！&rdo;&ldo;承大太太夸奖。&rdo;三夫人客气地和大太太应酬了几句，又和乔夫人见了礼，这才笑盈盈地和乔家六小姐打招呼：&ldo;莲房，你可是稀客！&rdo;原来乔家六小姐叫莲房啊！十一娘在心里暗忖着。乔夫人就望了一眼太夫人：&ldo;她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整日里不是做针线，就是教几个侄女识字。&rdo;乔家六小姐听着脸色微红，问三夫人：&ldo;怎不见两位侄儿？&rdo;三夫人笑道：&ldo;还没有下学。&rdo;然后转身打量五娘和十一娘：&ldo;我说是谁呢？远远看着，恍若仙女似的。原来是亲家小姐！&rdo;大太太听了连忙向三夫人引荐五娘和十一娘。十一娘听大太太说过，徐家的三夫人的父亲是忠勤伯甘家的庶子，苦读不缀，二十一岁中秀才，四十四岁中举人，如今和罗振兴一起在国子监进学……听她这口气，与乔家的人很熟……是乔夫人的交际圈子很广呢？还是说，燕京的权贵之家都盘根错节呢？她更相信后者。十一娘目光微转。大家见过礼，罗大奶奶已笑着和三夫人打招呼。三夫人笑着携了她的手，嗔道：&ldo;大嫂就是念着你，也不多来走走。&rdo;罗大奶奶笑道：&ldo;如今娘来了燕京，家里有人主持，我定要多来走走，到时候只怕你嫌。&rdo;两人寒暄几句，三夫人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笑着向太夫人解释道：&ldo;三爷回来了，我服侍他梳洗，所以才来迟了，母亲休怪。&rdo;太夫人和颜悦色地点头，道：&ldo;老三回来了？&rdo;&ldo;是！&rdo;三夫人恭敬地道，&ldo;刚回来。本想立刻来给母亲请安的。听说母亲这边有客，就先歇下了。&rdo;又向乔夫人和大太太解释：&ldo;我们家三爷去天津收了笔账。&rdo;徐令宁是秀才出身，徐家给他捐了个正四品的同知，没有做官，帮着管些家里的琐事。太夫人微微颌首，笑着起身：&ldo;亲家太太坐在这里听我闲话，只怕早已饿了。我们去花厅，亲家太太也尝尝我们燕京的风味──虽比不上江南，却也自有风味。&rdo;三夫人忙上前搀了太夫人。&ldo;太夫人客气了。&rdo;大太太客气道，&ldo;燕京乃京畿重地，怎是我们江南小镇可比的！&rdo;五娘则上前搀了大太太，十一娘则默默地跟着两人身后，留了贞姐儿、谆哥和庥哥在太夫人屋里，大家说说笑笑去了太夫人屋后新盖的五间花厅。路上，乔夫人笑着对大太太道：&ldo;这里原是一处没用的书房。五爷孝顺，去年将倒座改了花厅，在院子给太夫人盖了个戏台子，叫什么&lso;点春堂&rso;来着。&rdo;又扬了脸问太夫人，&ldo;是这个名字？我没记错吧！&rdo;&ldo;是这个名！&rdo;太夫人的笑容就一直到了眼底，看得出，她非常的高兴有人提这个事，&ldo;他呀，就是喜欢瞎折腾。还想买几个孩子回来请人教戏，组个内班。说以后有什么喜庆的事，也不用请外面的人，免得腌臜。&rdo;&ldo;这是好事啊！&rdo;乔夫人笑道，&ldo;要是没有中意的，我那里还有几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都还没有留头，我瞧着比进宫给皇后娘娘唱戏的什么&lso;德音班&rso;的几个长得还好。&rdo;凡是太夫人的话，那乔夫人就要搭腔，她又一味地说些她们才相熟的人事，有意无意地把大太太冷落到了一旁。太夫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时不时地和大太太说上几句话。&ldo;亲家太太爱不爱看戏？&rdo;她笑道，&ldo;燕京这两年出了个&lso;德音班&rso;，是从扬州来的，专唱弋阳腔。皇后娘娘生辰时，皇上还钦点了进宫献艺。现在整燕京的人都追着这德音班的戏看，他们唱戏的&lso;就园馆&rso;听说场场爆满，一座难求呢！&rdo;大太太笑道：&ldo;德音班曾经到我们杭州府唱过戏，也是顶有名的。只是我在家的日子多，还不曾听过这德音班的戏。&rdo;太夫人听了就笑道：&ldo;要不过几天我们请了在家里唱堂会？&rdo;&ldo;这怎么好意思！&rdo;大太太婉拒，&ldo;深宅内院的……&rdo;&ldo;我瞧着这主意好！&rdo;乔夫人笑着打断了大太太的话，&ldo;您是不知道，我们五爷最爱听戏了，偏偏侯爷嫌吵。每次五爷见了侯爷惊得就像燕子飞似地……&rdo;又低声道，&ldo;与其让爷们到外面去，不如就在家里玩。&rdo;十一娘听着那话里有话。徐家五爷徐令宽今年才十八岁，在御林军天策营任把总，正四品武官。三年前娶了定南侯孙康的嫡女为妻。在大太太口中，这徐令宽是个不学无术，靠着祖宗余荫只知道飞鹰走马的纨膏子弟……难道乔夫人说的是徐令宽？太夫人却是笑而不答，领着大家进了花厅。花厅里有地龙，温暖如春。桌子摆在花厅西次间，早已布了碟、箸，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肃然地立在一旁。三夫人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你推我让一番后，太夫人、大太太、乔夫人、三夫人坐了一桌。罗大奶奶、五娘、乔家六小姐、十一娘坐了一桌。文姨娘则避到了厅外。有丫鬟们端了泡着桂花的水给大家净了手，给太夫人一桌上了君山银针，给罗大奶奶这桌上了庐山云雾。然后丫鬟们点心、拼盘、小菜、冷碟、热菜、火锅……络绎不绝地捧上来。三夫人在一旁给太夫人、大太太等人斟了金华酒。太夫人客气地对大太太说了句&ldo;家常便饭，亲家太太不要嫌弃&rdo;，然后举杯敬了大家一小盅。大太太和乔夫人回敬。宴席正式开始。十一娘这边菜虽然多，但谁也不好意思往远处盯着看──旁边帮着布菜的见了，定会伸了长长的筷子夹了过来，不免给人贪吃之感……所以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吃着自己跟前的菜。至于太夫人，推说身体不好，又陪了一小盅，遂放下酒杯不再喝酒，由三夫人代陪。太夫人虽然看上去和大太太差不多年纪，实则已是年过六旬的人，大家不敢多劝。大太太就盯了乔夫人不放。几杯酒下肚，乔夫人已面红耳赤，大太太却神色依旧。没想到大太太竟然有副好酒量！十一娘坐在一旁看好戏。不一会儿，乔夫人说话都不利索了。太夫人看着情况不对，连连对三夫人使眼色。三夫人端酒盅就要为乔夫人代酒，大太太也不想在亲家的宴席上闹出事来，这才罢休。一顿饭下来，已是末初，大家就移到西稍间喝茶。或是喝了酒的缘故，乔夫人的话特别多。&ldo;……能和您做亲家的，都是有福的。别的不说，就说孙家。要不是有您这个婆婆，她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能婆家住半月，娘家住半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