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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第1页）

十一娘愣住。&ldo;范叔父的书房里就挂了把龙泉宝剑。范叔父说，是皇上赏的，削泥如泥。还让我试了试。&rdo;他说着，拉了拉十一娘的衣袖，&ldo;娘，您跟爹爹说说，等我大些了，也买把龙泉宝剑行不行？&rdo;又道，&ldo;到时候我挂着去西北，肯定很多人都眼红。&rdo;她说了那么多，他却想着要怎样弄一把龙泉宝剑挂着去西北。&ldo;那你就不要去江南坐乌蓬船，吃螃蟹，逛普陀寺？&rdo;十一娘柔声问他，&ldo;你就不想去你二哥读书、你四嫂长大的谨习书院看看？&rdo;&ldo;坐乌蓬船，吃螃蟹就不用了。&rdo;谨哥儿笑道，&ldo;那乌蓬船小小的，晃动几下就要翻了似的，哪有三层的官船稳当。螃蟹也是年年都吃，没什么稀罕的。到是普陀寺，我很想去看看。我听人家说，普陀山在海外，山上的寺庙是用金子做的，太阳升起来，金光闪闪的，在岸上望去，像蓬莱仙境似的，是神仙的地方。我有不相信。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燕京是皇城，皇城都没有金子做的庙宇，难道那普陀山比皇城还好不成？如果能成，谨在书院也是要去的。&rdo;他眼底闪烁着几分顽皮，&ldo;娘，您说，要是二哥突然看见我，会不会很高兴？&rdo;他要去普陀山，是要去看看传闻是否真实；他要去谨习书院，是想看徐嗣谕惊喜的表情。十一娘轻轻叹了口气，把儿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ldo;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了吧！这些东西明天弄也不迟。六月份才搬家呢！&rdo;谨哥儿点头，笑道：&ldo;娘，我不全是为了搬家才收拾东西的。我是想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玩玩。&rdo;他是真心的喜欢吧！十一娘轻轻放开了儿子：&ldo;知道了快去歇了吧！&rdo;谨哥儿笑着上了c黄，拉了她的衣袖：&ldo;娘，你给我讲个故事吧！你好久都没有给我讲故事了！&rdo;还撒着娇。十一娘心有感触，道：&ldo;你不在家，娘就见不到你了！&rdo;谨哥儿嘻嘻地笑：&ldo;我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了。娘就可以又见到我了。&rdo;十一娘摸了摸儿子的面颊：&ldo;你想听什么故事？&rdo;&ldo;讲冠军侯的故事！&rdo;谨哥儿想也没想，立刻道。冠军侯，是霍去病。&ldo;好！&rdo;十一娘和儿子一起窝在c黄头的大迎枕上，轻声道，&ldo;从前有个人，叫霍去病……&rdo;徐令宜在屋里等了很久了没有等到十一娘。不会是见都不愿意见他了吧？想到这里，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撩帘出了内室。门外月朗星稀，空气中浮动着玉簪花的香味。十一娘支肘靠在美人倚上，望着西厢房屋檐下遥拽的大红灯笼发着呆。红彤彤的灯光照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静谧而美好。&ldo;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屋去？&rdo;徐令宜脱了直裰披在她的肩膀上，&ldo;晚上的风还有点凉。小心受了风寒。&rdo;十一娘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ldo;让谨哥儿跟着我大哥去趟江南，行吗？&rdo;&ldo;好！&rdo;徐令宜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答应了。他的慡快让十一娘有点惊讶，要知道，谨哥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徐令宜的视线和，就是她，也是考虑两天才做的这个决定。&ldo;我明白你的担心。&rdo;徐令宜凝视着她，&ldo;有时候，我也会害怕。怕我做的决定是错的，怕我一厢情愿高估了谨哥儿天赋，怕谨哥儿的欢喜雀跃只是一时的好玩。可我更怕他是一只被我们当鹅养了的老鹰，想要飞的时候飞不起来，别人却偏偏把他当成老鹰来收拾……&rdo;他的眼角有水光闪烁。十一娘的眼泪却无声地落了下来。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的矛盾……希望孩子能任着自己的品行获得世人的尊敬，又希望他不要吃太多的苦，走太多的弯路，体会太多的沧海桑田。&ldo;让振兴带着他去江南看看吧！&rdo;徐令宜用衣袖帮十一娘擦着眼泪，&ldo;至少他知道了江南烟雨与大漠风沙的不同，知道这世间还有另一种风景，&rdo;他说着，突然笑了起来，&ldo;说不定他突然想看看这世界有什么不同，决定长大了去辽东也不一定。&rdo;如果是这样……十一娘想想也觉得好笑，嘴角就有了浅浅的笑意。&ldo;干嘛总想着我们的谨哥儿会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啊？&rdo;她嗔怪道，声音却缓和了不少，&ldo;说不定我们谨哥儿决定留在杭州不走了！&rdo;&ldo;杭州也不错啊！&rdo;徐令宜为以意，&ldo;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何况江南的货物都由杭州北上，漕帮的总舵就设在那里。不说别的，仅漕帮每年打点的银子，就够巡检司吃香的喝辣的了。巡检司的职位是小了点，可实惠啊！&rdo;巡检司的设置、裁撤、考核皆由兵部掌管。&ldo;您怎么一天到晚就惦记着谨哥儿进军营啊！&rdo;十一娘为之气结，&ldo;你刚才还说让大哥带着谨哥儿走一趟江南，怎么话音还没有落，心思就放在了巡检司上了？我宁愿我们谨哥儿去西山大营也不会让他去巡检司。遇到了过往的船只就像大爷吆三喝四吃人家孝敬，遇到了上峰就低头哈腰巴结奉承……&rdo;她前世就瞧不起那些拦路设卡的。&ldo;原来你瞧不上巡检司啊！&rdo;徐令宜听着皱起了眉头，&ldo;离杭州最近的那就只有……漕运总督府了……它在淮安。不过，漕运总督是正三品，一开始就要做漕运总督……有点困难&rdo;说着，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要是这样十一娘还不知道徐令宜是在打趣她，那就太木讷了。&ldo;谁要做漕运总督了？&rdo;她甩了他的手，&ldo;我都不知道吏部什么时候成了侯爷的囊中物了！&rdo;徐令宜哈哈大笑，柔声问她：&ldo;心情好点了没有？&rdo;这样一闹，先前闷在心里的气消了，心情自然好了很多。想到这两天他一直找机会和她说话她视若无睹不说，他说一句，她还刺两句……十一娘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不由神色微赧：&ldo;我也知道我应该好好和侯爷说说，不应该只顾着置气……&rdo;&ldo;现在不是在好好说话吗？&rdo;没等十一娘说完，徐令宜已道，&ldo;再说了，你不和我置气，和谁置气去？&rdo;十一娘愣住。望着他含笑的眸子，心里又酸又甜，一时语凝。徐令宜却突然道：&ldo;对了，诫哥儿的事，余杭那边有信来没有？&rdo;&ldo;哦！&rdo;十一娘忙道，&ldo;还没有。不过，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有信来。&rdo;徐令宜点了点头，神色渐正：&ldo;那就等余杭那边来了准信，我帮振兴到吏部去请个假，借口送英娘回余杭带着谨哥儿去趟江南。至于怎样安排……&rdo;他想了想，&ldo;我会跟振兴说清楚用意。然后给项大人写封信，他的旧友同僚多，以振兴的名声，他再关照一二，正好让谨哥儿见见这江南官场的模样儿。&rdo;十一娘觉得这主意好，只是担心罗振兴：&ldo;这样的话，要很多的功夫吧！会不会耽搁大哥的前程？&rdo;&ldo;他现在也就是熬资历。&rdo;徐令宜笑道，&ldo;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do;也是。这一路交结，先且不投缘不投缘，至少混了个脸熟。&ldo;如果时间允许，最好能带谨哥儿白鹿洞书院、茅山书院这样的地方转转，&rdo;她沉吟道，&ldo;让他看看别人是怎样读书的，感觉一下书院的精粹。&rdo;&ldo;行啊！&rdo;既然已经决定了，索性就好好安排安排。徐令宜道，&ldo;你看还要去哪些地方的，商量好了，我也好去跟振兴说！&rdo;&ldo;我主要是想让他见见江南的读书人，多的，我还没仔细想过。不知道侯爷有什么见解？&rdo;&ldo;既然你想他见见江南的读书人，定居富阳的理学大师王伯洲王先生那里，就不能不去一趟。我记得王励的老师和王伯洲是世交，我明天请王励写封信，到时候让振兴带着……&rdo;夫妻并肩挨坐在美人倚上低低私语，不远的玉簪花丛里偶尔传出几声虫鸣，夜晚显得那么安静而祥和。过了太夫人的生辰，余杭那边的信来了。有了罗振兴的那番话，罗家应允了婚事也就显得不那么让人吃惊了。太夫人喜笑颜开，催着十一娘：&ldo;那就早些把日子定下来。诫哥儿也好安安心心的读书，你也有个人做伴的。&rdo;又叮嘱杜妈妈，&ldo;英娘如今还住在我们家里，你们可千万别漏了口气。臊了孩了不说，要是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去，我可是决不轻饶的。&rdo;&ldo;您放心！&rdo;杜妈妈见太夫人心情好，捏了嘴巴做着怪样儿逗太夫人开心，&ldo;我保证一个音也不漏。&rdo;屋里并没有别人，太夫人和十一娘都笑了起来。&ldo;大哥的意思，他想请几天假，一来是回去看看，二来把英娘送回去。等他从余杭回来，再正式议亲。&rdo;十一娘笑道，&ldo;我想着两个孩子都不大，特别是英娘，还没有及笄，我四嫂肯定舍不得。大哥回来再议亲也不迟。您看怎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