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吃得炸鹌鹑。&rdo;谨哥儿说着,一个红烧狮子头又下了肚。徐令宜朝十一娘望去。十一娘把豆苗猪肚汤里的豆苗夹了一筷子到谨哥儿碗里,无奈地道:&ldo;中午还做了酒醉鸭肝、清蒸了rou末蛋,水晶虾仁、红烧黄鱼……他只吃炸鹌鹑。&rdo;说话间,谨哥儿把豆苗用筷子藏到了饭底下,就着上面的白米饭继续吃红烧狮子头。徐令宜看得啼笑皆非,道:&ldo;什么都要吃一点才好。&rdo;&ldo;是啊!&rdo;十一娘说着,给儿子夹了快豆腐。谨哥儿就瞪了徐令宜一眼:&ldo;爹,祖母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rdo;徐令宜大笑起来。徐嗣谕和项氏过来问安。十一娘请他们在厅堂坐了,待吃过饭,才招了他们去西次间。徐令宜就问起徐嗣谕的打算来。徐嗣谕道:&ldo;我准备十一月上旬启程回乐安。&rdo;过了新婚就走。这么快年都不在家里过了吗?十一娘朝项氏望去,项氏神色恬静,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徐令宜也觉得早了点,沉吟道:&ldo;也不急在这一时。等过了元宵节再启程吧!&rdo;徐嗣谕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躬身应&ldo;是&rdo;。文姨娘和乔姨娘过来问安。&ldo;我们二少奶奶也在啊!&rdo;文氏一惯的热情,&ldo;手上这镯子可真漂亮!&rdo;项氏忙朝着文姨娘和乔莲房曲膝行了个礼,喊了声&ldo;姨娘&rdo;。徐嗣谆和徐嗣诫过来了。十一娘仔细观察徐嗣诫。他和往常一样站在徐嗣谆的身后,虽然面带微笑,眼底却没有了那种明亮的欢快。十一娘微微叹了口气,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太夫人那里。正好徐令宽也带了五夫人和孩子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那里立刻热闹起来。徐嗣谆就抽了空问十一娘尺工谱的事。&ldo;你舅舅说,正在给我们找。&rdo;十一娘低声和他说着话,&ldo;王允那边,可曾许诺什么时候还?&rdo;&ldo;没有!&rdo;徐嗣谆也低声道,&ldo;不过,出了这种事,我给王允写了封信去,只说我一不小心把书给落到了水里。让他给我几天功夫,我想办法誊一本送过去。王允听了,让我不要还了。说到时候到翰林院的韩学士家里借抄一本就是了。可东西是我们损坏的,就算王允不要,我们也不能不还啊!&rdo;十一娘点头:&ldo;这么说来,翰林院的韩学士家里有了?&rdo;徐嗣谆眼底露出一丝得意之色:&ldo;我们也可以去借来誊一份啊!&rdo;&ldo;那我让你舅舅去试一试!&rdo;十一娘看着笑起来,耳边传来徐令宜温和坚定的声音:&ldo;……不用了。我们两家是至交。让谆哥儿和我一起去好了。正好学些待人接物的礼节。&rdo;说着,吩咐徐嗣谆,&ldo;你明天到回事处把送给永昌侯府的年节礼准备好,过两天我们去看看永昌侯爷。&rdo;听说要出去,徐嗣谆有点兴味索然。他应了一声是,袁宝柱家的穿了油绿色的潞绸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并戴了两朵大红色月季花,看上去明快又干练。她曲膝给十一娘行了个礼,笑道:&ldo;一年没见,夫人的气色还是这么好。&rdo;然后从旁边妈妈手里接过茜红色绸布包袱,&ldo;这是我们九小姐给夫人、六少爷做的鞋袜,手艺笨拙,还请夫人不要嫌弃。&rdo;自从徐嗣谆和姜家九小姐订下了婚约后,这位当年曾陪着王琅的姐姐王琳奔丧的袁宝柱家的就年年随着姜家送年节礼的进京给十一娘问安。&ldo;让你们家九小姐费心了。&rdo;十一娘笑着让秋雨接了包袱,吩咐小丫鬟端了杌子给两位妈妈坐,又赏了茶。袁宝柱家的半坐在了小杌子上,笑着道谢,接了茶,侧着身子喝了一口。十一娘问道:&ldo;你们家老爷和太太身体还好吧?&rdo;&ldo;托夫人的福。我们家老爷和太太都硬朗着。&rdo;袁宝柱家的恭敬地笑道,&ldo;九月初九,太太还带着九小姐去大福寺拜了观世音菩萨……&rdo;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禀道:&ldo;夫人,简师傅到了。&rdo;每年这个时候,简师傅都会把喜铺一年的帐册拿给十一娘过目。十一娘笑着让小丫鬟请简师傅进来。袁宝柱家的忙起身告退。简师傅提着个宝蓝色绸布包袱走了进来。她和十一娘分主次坐下,接了小丫鬟的茶,秋雨就机灵地带着屋里服侍的退了下去。简师傅把解开绸布包袱,推到了十一娘的面前:&ldo;这是今年的帐册。&rdo;十一娘见帐册比去年的多了十来本,笑道:&ldo;看样子今年的生意比去年的更好!&rdo;喜铺现在的生意分两块,一块是以订做补子、官服为主,一块是以喜帐、喜幔为主。因补子、官服事关重大,简师傅亲自带着几个技艺娴熟的绣娘负责,把喜帐、喜帐这一块交给了秋菊。这几年稳打稳扎,生意越来越好。不仅在燕京小有名气,就是江南,也有人闻名而来订做官服。简师傅笑吟吟地点头:&ldo;照这样下去,再过两、三年,我们就能在东大街买间铺子了。&rdo;说到这里,她微一犹豫,道,&ldo;夫人,有个事,我想和您商量商量&rdo;说着神色间就露出几分凝重来。十一娘看着肃然,道:&ldo;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师徒,什么事不好商量的。&rdo;&ldo;有件事,我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rdo;简师傅斟酌道,&ldo;我听隔壁的东家说,甘太夫人前些日子又盘了间铺子出去。我们现在渐渐做出了名气,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多数人提起我们喜铺,都会说是&lso;东大街喜铺&rso;,要是我们搬了地方,那些远道而来的客商找不到地方不说,如果有人在我们原来的地方也开了件喜铺,夺了生意是小,让那些客商误以为是我们的铺子,花了钱没有买到如意的东西,只怕会坏了我们的名声。你看,我们要不要把打听一下周围有没有铺子要买的。用喜铺的银子买了下去。到时候也有个长久的地方。&rdo;十一娘蹙了蹙眉头:&ldo;甘太夫人又盘了间铺子!&rdo;简师傅轻轻地叹了口气。十一娘沉默了半晌,道:&ldo;您这主意好。我看,您就先打听着。要是银子不够,我先垫上,到时候还给我就是了。至于甘夫人那里,我去说好了。&rdo;这样一来,就算是忠勤伯逼着甘太夫人再盘铺子,铺子里的生意也不会受影响,甘太夫人在喜铺里的分红虽然不能让她锦衣玉食,于少可以衣食不缺。简师傅点头,见十一娘端着脸,气氛有些严肃,就笑着转移了话题,&ldo;听说琥珀年后要回来当差了,竺香的婚事怎样了?&rdo;提起这个,十一娘就发愁:&ldo;找来找去,也没有个合适的人!&rdo;简师傅笑起来:&ldo;我看,你是把竺香嫁给谁都不放心。人家宋妈妈上次提的那家不是挺好的吗?父母都在田庄上做管事,小伙跟着山西那边的大掌柜跑腿,识字,人长的俊俏,年纪又相当。你偏偏说小伙子太机灵了,少了些稳重。如果真找个木讷的,只怕你又觉得太老实了,少了些机敏。&rdo;然后劝她,&ldo;竺香不小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你看我们秋菊,不是过得挺好的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