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要去!&rdo;谨哥儿撒着娇却把徐令宜箍得死死的,生怕有人把他从徐令宜的身上拽下来,徐令宜被勒得差点透不过气来,&ldo;我要去摘桔子。&rdo;徐令宜也忙道:&ldo;娘,不要紧。您看,我把谨哥儿绑在身上呢!&rdo;十一娘也在一旁劝:&ldo;昨天侯爷就去摘了两个桔子,怎么过去,心里早有数。是妾身不放心,唠唠叨叨的,侯爷这才让待卫处的进来撑了鱼网。娘,您就让谨哥儿去试试看吧!&rdo;太夫人还是不放心,谨哥儿已经高声喊着&ldo;祖母&rdo;:&ldo;我说了要摘桔子给祖母供菩萨的。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要做到。要不然,就没人听我说话了。&rdo;有天他和诜哥儿玩得高兴,把徐令宜送给他的一把桃木做的小剑送给了诜哥儿,过了两天,又后悔了,向诜哥儿要,诜哥儿不给,太夫人就用这话教训了谨哥儿。没想到谨哥儿竟然会用这样的话来反驳她。太夫人真是又惊又喜,望了望山脚下孔武有力的几个侍卫,咬着牙点了点头:&ldo;老四,你可别忘了,你背着谨哥儿呢!&rdo;徐令宜怕再说下去太夫人又改变主意,忙应喏一声,背着谨哥儿,小心翼翼地下坡,往桔树旁去。文竹端了盅炖了半个时辰的雪梨膏进来,见徐嗣谕还有读书,笑道:&ldo;侯爷正带着六少爷在凌穹山庄摘桔子,二少爷不如歇会,也去凑个热闹。&rdo;徐嗣谕刚考完,正待着放榜。&ldo;我的功课还没有做完。&rdo;父亲带谨哥儿去摘桔子,谨哥儿一定很高兴吧。想到这里,人嘴角微翘,&ldo;等我把这几页书背熟了就去。&rdo;说着,接过雪梨膏吃了几口,然后又开始背书。文竹看着,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只要二少爷好好的读书,有金榜提名的那一天,就有了条路。她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退了下去。&ldo;真的!&rdo;徐嗣谆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王树,&ldo;父亲带六弟去摘桔子了&rdo;然后转身拉着徐嗣诫,&ldo;我们也去摘桔子!&rdo;王树忙拦了徐嗣谆:&ldo;那地方十分的陡峭,听说侯爷还特意让待卫处的人支了张网在山脚呢!&rdo;&ldo;那就更要去看看了!&rdo;徐嗣谆笑道,&ldo;上次母亲带着六弟打板栗,也在树下张了网,六弟看着好玩,就从树上直接跳到了网里,人被弹到了半空中&rdo;十分羡慕的口吻。&ldo;不行!&rdo;徐嗣诫忙道,&ldo;当时六弟把母亲吓得脸色发白……&rdo;&ldo;我知道,我知道。&rdo;徐嗣谆笑着安抚弟弟,&ldo;我不会像六弟那样了。我只是去看看!&rdo;徐嗣诫也想去看看。丫鬟婆子小厮簇拥着两人往内院去。王树紧紧地跟在徐嗣谆的身后。有小厮朝着他招手。他抽了个快步走了过去。&ldo;什么事?&rdo;颇有些不麻烦。那小厮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谄笑道:&ldo;还是陶成哥的事……&rdo;说着,朝他怀里塞着荷包。王树把鼓鼓的荷包丢给那小厮:&ldo;陶管事是四少爷生母的陪房,又管着四少爷的产业,要见四少爷,大大方方从正门进来就是了,谁还敢拦着不成?我只是四少爷身边的小厮,不敢当你这礼&rdo;又道,&ldo;我看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你要是再做这事,我怕受牵连,只好把这件事告诉侯爷了&rdo;说完,转身就走了。那小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说了句&ldo;什么玩意&rdo;,把荷包塞到了自己的衣袖里:&ldo;你不要,老子要!&rdo;徐令宜一手拽着身边的树枝,一手托着谨哥儿,步履轻快地行走在乱糙丛生的树林里,还不时停下来指了身边的树木扭头和谨哥儿说着什么,谨哥儿趴在父亲的背上,伸着脑袋朝徐令宜指的地方望过去,脸上立刻充满了笑容。站在美人倚边的太夫人不由紧紧地拽住了十一娘的手,喃喃地道:&ldo;这几株桔树留不得,等过些日子就让人把它们都砍了。&rdo;十一娘啼笑皆非,却也止不住心里的紧张,眼也不眨地望着父子俩的背影。只见徐令宜走到桔树旁,解了布带,把谨哥儿顶在了肩上。累累硕果挂在谨哥儿的眼前,让他笑弯了眉。他使劲地揪着树上的桔子。树枝弯下又弹起来,打在他的脸上,换来他欢快的惊呼声。太夫人看着心疼不已:&ldo;这个老四,怎么也不帮孩子扶着点。这要是打着哪里了可怎么办?&rdo;十一娘也担心地望着谨哥儿。徐嗣谆和徐嗣诫过来了。看见谨哥儿的样子,徐嗣谆笑起来。他一边挥手,一边朝喊着谨可儿。谨哥儿抓着徐令宜的发髻,坐在徐令宜的肩膀上嘻嘻地笑。徐嗣谆就高声朝他喊道:&ldo;你也给我摘几个!&rdo;&ldo;好啊!&rdo;谨哥儿点头,又去摘桔子。文姨娘把手里的绣花绷子往炕早一丢,全身瘫软地仰面倒在了炕上。&ldo;我不行了!&rdo;她喃喃地道,&ldo;绣一个帕子不过二两银子。我有这功夫,能赚十两银子,不,能赚二十两银子。&rdo;夏红掩了嘴笑:&ldo;姨娘,要不你到外面去转转吧?侯爷领着六少爷在凌穹山庄摘桔子。我们院子里的人都跑到碧漪闸那里看热闹去了!&rdo;文姨娘听着有些意外,低声道:&ldo;乔姨娘也去了吗?&rdo;&ldo;没有!&rdo;夏红道,&ldo;听说程国公为了节省嚼用,把原来住在东、西跨院的人都搬到了城郊的田庄上去了。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是能减的就减,能放的就放,乔太太是孀居的嫂嫂,虽然留了下来,却搬到了后花园的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去了,身边也只留了一个小丫鬟,一个粗使的妈妈服侍。乔姨娘把箱低的尺头都找了出来,和绣橼日夜赶工,想帮乔太太做套四季衣裳。这几天哪里了没有去。&rdo;文姨娘叹了口气。谨哥儿把桔子倒在铺了蜀锦的桌子上。有青涩的桔子滚落下来。玉版、脂红、竺香忙上前捡桔子。谨哥儿站在凳子上挑了半天,好不容易挑了个大的,跳下凳子跳到太夫人面前:&ldo;祖母吃桔子!&rdo;&ldo;哎哟!&rdo;太夫人喜笑颜开地亲了谨哥儿一下。谨哥儿又去挑了两个桔子,一个给徐嗣谆,一个给了徐嗣诫,说了句&ldo;哥哥吃桔子&rdo;,然后迫不及待地爬上凳子,随后拿了个桔子就掰了往嘴里送。屋里的人看着都哈哈大笑起来。就看见谨哥儿脸一皱,&ldo;哇&rdo;地一下把嘴里的桔子吐了出来。&ldo;好酸好酸!&rdo;他捂着腮帮子在那里跺着脚,吓得竺香脸色发白,忙上前扶了凳子。他却从凳子上蹦了下来朝门口跑去。&ldo;娘,娘,&rdo;他一头闯进了服侍徐令宜去更衣了的十一娘怀里,&ldo;桔子好难吃!&rdo;想想都知道。果实好不好吃,与气候、土壤和花粉的传播都有一定的关系。那里只长了几株桔树,长年以往,再好的品种也难以结出好的桔子。十一娘笑着搂了谨哥儿:&ldo;我们用清水漱漱口!&rdo;谨哥儿点头,大大的凤眼水光闪闪,很是委屈的模样儿。换了宝蓝底素面杭绸直裰,和十一娘并肩进来的徐令宜看着忍俊不禁:&ldo;看你还嚷不嚷着要去摘桔子的!&rdo;太夫人听了立刻嗔道:&ldo;孩子本来就受了罪,你还要笑话他。&rdo;说着,朝着谨哥儿招手,&ldo;来,到祖母这里来。&rdo;谨哥儿一听,像找到了知音般地跑到了太夫人那里。太夫人搂了他:&ldo;这可是我们谨哥儿的一片心意。心意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然,怎么有&lso;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rso;的典故呢?我们谨哥儿辛辛苦苦摘了桔子,也是为了让大家尝尝鲜嘛是不是,谨哥儿?&rdo;谨哥儿连连点头,窝在太夫人的怀里,眉眼儿弯弯,笑得十分开怀。正好徐嗣谕过来。看见桌子上一大堆的桔子,他很是意外:&ldo;摘了这么多桔子啊!&rdo;谨哥儿就拍了拍自己身上斜挎着的靓蓝色绣菊花的粗布袋子,夸耀道:&ldo;娘帮我做的可以装好多桔子。&rdo;徐嗣谕却笑着打量着他胸前的袋子──布袋的背带不长,袋口正好在谨哥的胸前,样子有点奇怪,但用来摘桔子却很方便。谨哥儿见他盯着自己看,眼睛一转,跑到桌子边拿了个桔子递给徐嗣谕:&ldo;二哥吃桔子!&rdo;徐嗣谕笑着接了桔子。徐令宜问他:&ldo;今天没有出去吗?&rdo;徐嗣谕恭敬地道:&ldo;大家都惦记着放榜,我也没心思出去。就在家里看了看书。&rdo;&ldo;既然考完了,多的也不要想了。&rdo;徐令宜显然对徐嗣谕的回答有些不满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教训的味道,&ldo;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能够考中,也不要张狂,以后的路还长着;不能考中,也不要气馁,还有机会。你年纪还轻,往后的日子不知道要遇到多少生死攸关的时候,现在不过是第一次下场考试就这样沉不住气,以后岂不要慌手慌脚没个主意了?&rdo;徐嗣谕听着站了起来,肃然应&ldo;是&rdo;:&ldo;是孩儿学识修养不够。孩儿一定谨记父亲的话!&rdo;